崔咏平静地望着她。 “看来林愈不知道你跟着他的理由。”</p>
“他未必知道魂媒是什么，我不想打草惊蛇。”</p>
苏心暮觉得自己这样说有些不合适，但一时又没有别的措辞。</p>
“是谁让你来的。”崔咏问。</p>
“没有谁，我自己。”</p>
苏心暮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蒙云的缘故，苏心暮本能觉得与崔咏更熟悉，但一想到日后崔咏下落不明，苏心暮又觉得怅然。</p>
“好吧。”崔咏明白了她的意思，便不再追问，从包袱里取出一个丝绢包裹着的东西递给她，“拿着这个，之后你要想再联系我，就用它吧。”</p>
“这是什么？”</p>
苏心暮解开丝绢，里面躺着一个小小的青铜方尊，上有四方羊首对着四个方位，其中一个羊首口中喊着一枚珍珠。方尊底部是一个小小的罗盘，有一圈一圈凹陷下去的轨道。</p>
“你要想找我，把羊首中的珍珠取下在盘中滚一圈，珍珠停下的位置就是我在的位置。”</p>
崔咏给苏心暮演示了一遍操作的方法，苏心暮握着方尊的手不由得颤抖起来。这就是蒙云日后打造的，探测离魂的地动仪的原型。</p>
“我走了。”</p>
崔咏转身朝山中走去，苏心暮看向他离开的方向，远处，黛色的山巅于云间若隐若现。苏心暮有预感，日后，她一定会去那里找他。</p>
幻境岁月易过，苏心暮留在这里，应当已经过了很久了。</p>
她最终还是选择跟着林愈进城，小女孩的身份到底也没有引起城中人的注意。</p>
林愈带着她进城之后，寻了家医馆落脚，索性在此处拜师学艺，之后又在馆内坐诊，而小女孩也一并留了下来，每日便在医馆内劈柴烧煮，做些仆役的活儿。</p>
随着时间长久，林愈也曾试着为小女孩治疗哑病，最终却一无所获。医馆的大夫姓洪，是这附近有名的神医，医术高明，许多病患甚至赶了几百里路只为找洪神医问诊。可即便是洪神医看了小女孩的病，也一样束手无策。</p>
苏心暮给自己在城中另寻了一个住处，时不时来医馆里帮衬，抽空也向洪神医询问过女孩的病症，可洪神医只是摇头叹息，他行医三十载，从未见过如此莫名其妙的哑症。</p>
“您是说，这孩子应当是会说话的？”</p>
一天，林愈正在着女孩在后院学字，苏心暮问洪神医道。</p>
“老夫看过，这孩子耳喉健全，与常人无异，应该是能正常说话的。”</p>
洪神医捻须，眯着眼睛看向后院磨盘旁写字的二人。小女孩身量长了不少，早就没了行乞时那副凄怆的模样，如今是个亭亭的姑娘了。她此时偎在林愈身旁，二人同握着一支笔，在纸上一笔一划地描摹林愈的名字。</p>
境迁</p>
“可······”</p>
苏心暮还是疑惑，前两日她看见女孩在灶上烧水，滚开的水不小心泼了她一手，但她仍然一声不吭。</p>
“那会是什么原因？”</p>
洪神医摇摇头。</p>
“老夫实在无能。”</p>
苏心暮盯着二人看了许久，林愈垂头站着，背脊挺直，女孩半个身子都被他的背影挡着，看上去亲密无间。苏心暮看着他们，一时有些恍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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