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吧回到方晴家已经是午夜两点多了。在北京姜清悦还是第一次这么晚还在街上游荡，被霓虹灯点燃的都市街道上，车流依然穿梭不息。 “要不你先洗澡吧。我洗的时间长。”方晴递给姜清悦一件浴衣和毛巾，“毛巾是新的，浴衣也是干净的。” “要不节省时间一起洗吧。”姜清悦冲她眨眨眼。 “等我换个大浴缸吧。你这两条大长腿一进去，哪还有我的地方。”方晴笑着回应。 方晴洗澡的时间比大学时还要长，等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姜清悦差点在床上睡着了。 “悦悦，你可不能睡啊。”方晴在床边摇着姜清悦的胳膊，“还有好多话没说呢。” “我没睡，只是想闭眼休息一下。” “诶，悦悦。” “嗯。”姜清悦睁开眼睛。 “我发现两年多没见，你的状态比我上一次见到你时好太多了。” 方晴也爬上了床，躺在她身边。 两人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姜清悦离婚后不久，那时姜的状态的确是很差，真是有点万念俱灰，感觉自己可能永远走不出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了。最终还是时间治愈了伤口。在姜清悦最悲伤痛苦的时候，方晴特意从北京到南京姜清悦父母家看望了她一次，陪她掉了不少眼泪。 “有吗？其实大学后期我已经改变了不少，还得感谢你那时对我的改造。” “不一样的。你现在整个人都变了，性格开朗多了，自信了，也爱笑了。”方晴将脸凑到姜清悦脸前，“老实交代，是不是有新恋情了？” “对啊。我有好多好多恋情呢！你想听哪个？”姜清悦夸张地说道。 “人家是认真的，严肃回答。”方晴故作生气状。 “怎么说呢。”姜清悦坐起了身子，双手抱着腿，“其实我这两年一直都在恋爱中。”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方晴也坐了起来。 “我现在只恋爱不考虑结婚。”姜清悦坚定着说。 “不结婚？受过一次伤就对婚姻彻底失望了？” 方晴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她。 “我依然相信爱情，但是不想轻易再踏入婚姻了。” 方晴看着姜清悦，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自从我这么想后，整个人都轻松多了，看待男人也不同了，我感觉他们和我在一起也会感到轻松。两个轻松的人在一起反而会更开心。”姜清悦继续说道。 “这种不以婚姻为目的的谈恋爱不是耍流氓吗？在我眼里这种男人都是渣男。” 方晴仿佛被她的话吓到了。 “婚姻只是一种形式。两个人在一起开心最重要。” “可是在恋爱中也有背叛啊，不是一样会受伤吗？” “那不一样。恋爱中的伤可以用新的恋情去治愈。而婚姻就不同了，代价太大了。” “那要是对方想结婚呢？” “这个一开始双方就要讲清楚。如果谁提出，那这段关系就结束了。” “那不是很可惜？很可能错过一段美好的姻缘。” “看似美好的东西可能都只是童话故事。婚姻中有太多束缚的东西，即使没有第三者，早晚激情也会被日常琐碎所消磨殆尽。我不想要这样的生活。” “你对婚姻太悲观了。爱情也许不能永恒，但最后还是需要有个人陪伴的。开始的时候可能轰轰烈烈，两口子到最后不都是平平淡淡过日子嘛。我们父辈也都是这样过来的。” “可我不想这样活。” “我感觉在你说的这种感情中，女孩子还是会吃亏的。”方晴依然带着疑惑。 “我觉得女孩子独立最重要，经济独立，人格独立，精神独立。男人只是锦上添花。碰到合适的就在一起，碰不到就单着。所以我现在对待感情很淡然，有心动的就谈，没有也无所谓。” “你现在当然有资本，年轻貌美，等你容颜已逝，半老徐娘时怎么办？不结婚生孩子，享受不到天伦之乐，最后走时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想那么远干嘛？岁月是场有去无回的旅行，人就应该用心把当下活得精彩，活得开心。” “悦悦……你今天真是给我好好上了一课，” 方晴故意把手伸到姜清悦的额头上，“你没发烧吧。” “我只是想通了。” “真的，我觉得你变化太大了，我都不敢认了，这还是我大学认识的那个冰清玉洁、感情专一的小悦悦吗？” “我以前就是太单纯了，把生活想象的太美好，把感情想的太简单。为什么我这两年都没去联系以前的人，就是想与过去彻底切割，重新来过，过一种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为了别人活着。” “叔叔阿姨知道吗？他们都是那么传统的人。” “他们现在对我的私事不干涉。陈卓的事对他们打击也很大。现在只要看着我开心，他们就不会说什么。你看我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嘛。” 方晴凑过身来，故意压低声音问道：“亲爱的，你已经谈过几个了？” 姜清悦望着天花板，伸出十指，假装算起来，“好像得把脚趾也用上。” 方晴被她逗笑了，一下把她扑倒在床上，“你少来吧。” 姜清悦也笑起来，和她在床上打闹了一会儿。 “诶，你有现在男朋友的照片吗？” “让我找找。”姜清悦拿过床头的手机，翻看起来，然后递给方晴。那是一张她和唐子扬今年春天去日本看樱花的合影。 “哇，好帅！长得好像金城武啊。比我们小吧。”方晴看着照片赞叹道。 “90后，小我5岁。” “女大三抱金砖。这都快抱两块金砖了。”方晴咂咂舌。 姜清悦笑笑。 “这么帅的男朋友，你放心啊？”方晴问道。 “既然选择了和他交往，就要信任他啊。” “晴晴，你骨子里就是个颜值控。”方晴把手机还给姜清悦。 “反正男人都靠不住，连……”姜清悦一时口快，险些提到方晴的伤心事，赶紧打住，“还不如找个帅的。” 方晴抱着姜清悦，“我是绝对不能接受你这种爱情和婚姻观的。女人最后还是要嫁人的。” “那你怎么一直还单着，这么多年没想再找一个？” 方晴突然变得沉默了。 姜清悦冲方晴吹了口气，“怎么啦？” “和董志明分手后开始是不想找，后来就不愿意去找了。”方晴缓缓地说，声音有些低。 “为什么？” 方晴咬了咬下嘴唇：“因为……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不会吧，方晴，”姜清悦拉过方晴的小手，“你还忘不了那个渣男啊？” 方晴摇摇头。 “那他是谁？他知道吗？” 她又摇摇头。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学我当初玩暗恋啊，”看着她躲闪的眼神，姜清悦猛然恍然大悟，“不会是……” 方晴看姜清悦一眼，没有作声。 “方晴，你……”姜清悦一时着急，变得有点语无伦次。 姜清悦再次从床上坐起来，把方晴也拉起来，用双手抓住她的双臂，“晴晴，你可不能犯错啊！爱任何人都没错，但不能为了爱一个人去破坏别人的家庭。那会给人家带来多大的伤害和痛苦，你知道吗？你和我都曾经是活生生的受害者。你可不能犯糊涂啊。” “放心吧。我有分寸，我这不是把爱藏在心里的吗？你干嘛这么紧张，”方晴恢复了往日的神情，“这事我跟谁也没提过。” “是你们公司的吗？” 方晴没说话。 “沉默就代表默认了。不会是今天那个赵总吧？” 姜清悦半真半假地试探着。 方晴听后笑出了声：“不是不是，你别乱猜了。” “不管他是谁，你可一定要把握好分寸，千万不能越线。不然我们可就做不成朋友了。我一生中最恨的就是这种人。” 姜清悦放下了狠话。 “好了啦，好妹子，你放一万个心吧。”方晴见姜清悦生气了，想缓和一下气氛。 “我知道你对我现在的爱情观不是太能接受，但我也是有原则的，有家室的人我是绝对不会碰的。不论他有多么的优秀，对我有多好。” “好了啦好了啦，知道了，”方晴见姜清悦不依不饶，试图岔开话题，“今天的唱歌是怎么回事？以前从没听你唱过歌，怎么一下就唱这么好了？” “你别转移话题。我还在生气呢。你得向我保证永远不能越过红线。” “红线是……”方晴故意逗姜清悦。 “你少装糊涂。我不和你说了。” 姜清悦装作要睡觉的样子，钻进被子里，背对着方晴。 方晴一下扑到姜清悦身上，开始用手指不断捅她的腰眼和腋下。 姜清悦浑身到处都是痒痒肉，这一弱点在大学时就被方晴了解得一清二楚。方晴刚捅了几下，姜清悦就憋不住咯咯大笑起来。 “好妹子，我向你保证不会越过红线的。行了吧。别生气了。”方晴在身后抱住姜清悦说。 “你已经过了三十了，你还准备等多久？” 姜清悦叹口气道。 “我也不知道。其实我想嫁人的话分分钟就嫁了，想娶我的排着长队呢。可是在我心里没有一个人比他好。” 姜清悦转过身，正视着方晴：“你现在这样子很危险，一副花痴的样子，知道吗？他再好也是别人家的老公！赶紧断了这念头，找个人好好谈谈恋爱，合适了就结婚过日子。如果那个人真是你们公司的，我劝你你最好换个单位。我怕因为他耽误了你自己的婚姻大事。” 见方晴没说话，姜清悦接着说道：“晴晴，我有三件事觉得特别对不住你。一是毕业时没能劝你留在学校上研究生；二是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没能陪在你身边；三是最近两年没联系你。但是今天这件事你一定要听我的，你受过一次伤，我不愿再让人伤害你。” 方晴沉默了一下，想让气氛变得轻松些：“那你怎么不劝劝我学你呢？” 姜清悦沉吟了片刻，说：“你学不了。我也不希望你学。我已经放下了很多东西，可你放不下。” “虽然你表面上看起来比我外向，比我勇敢，比我坚强，为了爱可以放弃保研的机会，可以放弃上海那么好的offer，背井离乡一个人来到北京，但是你的骨子里还是传统的，和我现在不一样，” 姜清悦注视着方晴的眼睛，“晴晴，别等了，好吗？和他不会有结果的。我真心希望你幸福。” 方晴也看着姜清悦，两个人的泪水涌出了眼眶，紧紧相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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