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路军主力两万五千，乡勇三万。</p>
河南巡抚高名衡虽坐拥五万余大军，却不敢冒险迎战贼军主力，但是杨督师严令进击贼军他又不敢违背。</p>
于是他统帅大军走一日，停半日，保持安全的尾随距离，小心翼翼观察贼军的实时动向。</p>
可能是贼军不喜官军尾随其后，忽然加快行军步伐向郏县、襄城方向赶去。</p>
贼军的主力虽然加速退走，但他们留下的斥候不知发了什么疯，频繁借着夜色靠近官军营地，与前哨爆发战斗。</p>
乞活贼不要命地杀人，但却屡次凭借高超的组织配合退走，接着继续杀来。</p>
高名衡一度以为乞活贼要趁机率领主力夜袭，时时刻刻保持着高度警惕状态。</p>
然而夜袭并未发生，仅有前哨战从黑夜杀到白天，不断交换敌我性命。</p>
更离谱的是官军十余骑斥候在一处破败村落包围三个乞活贼，眼看就要活捉问话的舌头。</p>
没想到三名贼寇抱在一起，点燃腰腹捆绑的火药自尽，生生炸死一半官军斥候。</p>
这份悍勇惊呆幸存者，也深深震撼诸位高官武将，贼军精锐悍不畏死绝非虚言。</p>
幸好这般不畏死的精锐只是贼军的少数骨干，死一个就少一个。</p>
只要官军凭借人数优势，换光贼军精锐，乞活贼便能不日平定。</p>
或许官军的人数优势发挥作用，斥候们总算在数十次交锋后抓来贼军舌头。</p>
“抚台老爷！我们抓到七个舌头！”亲兵在帐外欢喜地叫道。</p>
高名衡闻言心头一喜，其他武将也都是仿佛出了恶气的浅笑，“带上来。”</p>
只见七名浑身伤痕，满脸是血的俘虏被押解上来，他们双手反绑，脚踝捆扎着荆棘，衣服鞋袜都被扒光，只留一件裤衩蔽体——</p>
斥候都吃过贼军自爆的亏，一旦揪住贼军活口务必搜其全身，就算后庭都不能放过，以免塞了火药炸弹崩人一脸……</p>
高名衡身边的亲兵见人立刻大声呵斥：“见到抚台老爷还不跪下！”</p>
“跪下！”众人附和叫骂，甚至猛踹俘虏的膝盖窝逼迫对方跪下。</p>
然而数名俘虏颇为硬气，梗着脖子直视高名衡，任凭官军家丁如何打骂羞辱就是死不下跪。</p>
一个副将扬起马鞭，狠狠抽打硬气俘虏。</p>
他刚要扬起第六鞭时，忽然看见高名衡朝他使眼色，那上下闭合的嘴唇似乎在做什么口型。</p>
副将登时心领神会，收敛暴戾之心，又喝退其他想上来打人的兵。</p>
副将勉力挤出一副笑脸，带着缓和气氛的爽朗笑声，凑到几位俘虏身边，“高抚台平生最敬重有勇有谋的硬汉，几位只要屈膝投降，说出贼军的底细，给你们一人一个千总的位置！”</p>
此言一出，周围几位副将、游击都是一惊，他们率兵南征北战、出生入死多年，到如今才勉强晋升到。</p>
现在反倒要给几个刚抓来的舌头新加厚赏，这不公平！</p>
感到郁闷的将领有意无意看向高名衡，但后者还是饶有兴致地打量几位宁死不屈的俘虏，并未纠正错误的打算。</p>
“乞活军待我恩重如山，休想叫我背叛！”</p>
“你大明没几年国祚了，你就继续给伪明卖命，全家一齐陪葬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p>
一名俘虏作势便要突击高名衡，奈何手脚都被绳索、荆棘束缚，没跑出两步半就被亲兵死死按在地上。</p>
“我呸，狗屎的虫豸也配招降我！”另一名俘虏高声唾骂，“爷爷就是死，去了阴曹地府也要灭了你们日后化成的鬼！”</p>
“好大的胆子！”贺人龙踏前一步，却被标营副将抢先。</p>
“放肆！”副将勃然大怒，抬手抽打那俘虏一耳光。</p>
眼见几个俘虏冥顽不灵，高名衡决定叫人用刑。他相信这些丘八一定有法子撬开这些贼兵的嘴。</p>
针刺指甲盖，烙铁加身，夹棍断指，老虎凳断腿……</p>
纵使酷刑加身，硬气的人还是硬气，滚烫的烙铁印在胸口发出熟肉煎炸的滋滋声响，“我不可能告诉你们任何事情，哼啊啊啊啊啊啊……”</p>
坐在老虎凳的俘虏双腿抬得老高，膝盖与腿根几乎快被夸张的角度崩断。</p>
然而俘虏就像天生没腿一般，还有闲心哼唱悠闲的轻松小调，“蓝蓝的天空银河里，有只小白船，船上有棵桂花树，玉兔在游玩……哦耶！乞活军勇士无所畏惧！继续不要停，我还能给你再唱儿歌三百首！”</p>
“用点力！”被戳指甲肉的俘虏唾沫乱飞，“老子的手指脚趾都在渴望鲜血！快点快点！不痛不痛不痛！”</p>
“好，叫你嘴硬！”</p>
用刑的小将也来了劲头，一边给俘虏上夹棍，一边将盐水浇淋手指脚趾的伤口，换做一般人此时已被指头连心的剧痛折磨到晕厥。</p>
然而俘虏依旧精力充沛，嘴角下垮，单眉上挑，一脸嫌弃地上下打量用刑者就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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