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喜用筷子插起一块罐头,递到林秀兰嘴边“妈,你吃。”</p>
林秀兰推开筷子,笑道“妈不爱吃。”</p>
“妈,你要是撒谎,我们当成真的,你老了以后就有罪受了。以后我们长大了,买了好吃的都自己吃,因为你说不爱吃这些,谁也不会再让你。而你吃了一辈子苦,吃习惯了,以后就是有福也不会享了。”二喜把筷子又往前送了送,跟林秀兰诉说着上辈子的经验。</p>
林秀兰咬了一口桃子,凝眉思考了一会儿,咽下口里的桃子才又开口:“二喜,你这话,谁教你的?还有那天你骂你爸的话,是不是有人教你?”</p>
“妈,刚才这话,我是听我奶奶和几个老太太说闲话说的。那天骂我爸的话,没人教,就是我的心里话,你问大姐是不是这么想的?”二喜知道,6岁的自己,话说的太深了,没有隐藏好自己。</p>
林秀兰看向大喜,大喜低头吃桃,并不答话。林秀兰明白了,这孩子心里也是这般的。</p>
二喜看气氛压抑,岔开话题:“妈,那天那个老太太是谁?我怎么没见过?还有她孙子,我也没见过?大姐你见过不?,”</p>
林秀兰拿着抹布,擦了擦三喜流满糖水的下巴。看得二喜心里一阵反胃,如果她记得没错,那抹布刚擦了桌子。林秀兰,把抹布扔到炕沿,就讲起了老太太的事儿。</p>
老太太名叫殷小玉,日本鬼子投降的前一个月流落到村里的。到这儿的时候破衣烂衫,蓬头垢面,瘦骨嶙峋地倒在村东口。那个年代,村里人见得死人比活人多,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谁还会管别人的死活。殷小玉在村口一整天,除了村里一个老汉去翻了翻她随身的包袱,就再没一个人上前瞧一眼。还是村里一个叫二狗的光棍儿路过村口的时候,把她扛回了家。</p>
这个二狗,也是个可怜人,一大家子都死了,就剩他一个喘气儿的,家里除了那个土坯房,啥都没有。解放前,这小王庄也有个地主,有好些村民没有土地,都是他家的长工。二狗家就没地,她爹是个手艺人,靠着编筐,做木工养活了一家人。鬼子来了,把他娘一刀劈了,把他爹和俩哥抓走做了苦力,听说是死在外面了,就剩下出门割柳条的二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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