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趁着深夜，这小男孩也未必太牛了一点吧？</p>
卓维不相信那个据说有‘脑疾’的小男孩有这实力……</p>
可仵作和衙役看过现场后，又都只发现了那个小男孩来过的痕迹……</p>
很显然，这是有人对那一家进行报复，最后嫁祸给那个小男孩一家。</p>
也许，未必是“嫁祸”。</p>
当卓维准备将有嫌疑的脑疾男孩一家全部抓起来再慢慢审问时，这桩案子却忽然间传开了。</p>
并且双方之间秦人和义渠人的身份，在流言中莫名被放大了重要性，挑起了对立。</p>
然后卓维就知道，这案子估计跟自己那个‘老上级’有关。</p>
“那个孩子真……真的有……有脑疾？”韩非问了一句，玄衣卫负责人沉默了一下：“现在看来有。”</p>
“现在？”韩非有些疑惑。</p>
“他们一家被软禁起来后，据监视他们的刑局官吏说，孩子不正常。”</p>
“意……意思是，以前如何并……并不知道？”</p>
“是的，北地郡民间纠纷一直很多，没有谁会关注一个孩子是否有疾；加上周围那几户作证的人全都是迁过来的秦人，那小孩本就顽皮，周围的本地义渠人也分不清许多时候是顽皮之举还是疯癫，所以……”</p>
韩非沉默了下来。</p>
他还是第一次遇见用脑疾孩子来当凶手的案子，照此看来，那个别有心思副郡守凌喆，倒是找了一个新的争斗方向。</p>
而如果李缘在这，他估计不会有任何惊讶吧……</p>
“明日，让卓维和……和凌喆一起来见……见我，另外准备一……一些东西……”韩非吩咐了一些事后，独自打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个记事本，记下了一些关键信息。</p>
如果凌喆只是懒政，他不会在本地被降级这么大，朝廷里总归是讲些脸面的。</p>
凌喆之所以被如此安排的原因，是因为在中央官制改革以及使用了数字和新的计数方式后，他们发现北地郡往年的一些收支不正常。</p>
而凌喆作为在北地郡接近十年的本地官员、又是连续担任了好几年主官，要说他和此事无关，估计谁都不信。</p>
不过各郡都有些问题，李斯等人也没想过现在就大刀阔斧的全面处理，只是这次北地郡的事闹得太大了，他们觉得既然要来处理，那就把这里处理得干脆一点。</p>
韩非有自信，在权势相等的情况下，没有谁可以斗赢自己。</p>
更何况，自己如今是刑部副部长，身负王命的钦差大臣！</p>
“脑疾？”</p>
韩非自言自语了一句。</p>
如果有病可以作为违法的理由，这岂不是对正常人不公平？</p>
第二天。</p>
韩非起了个大早，在门口看到了等待在这里的卓维和凌喆，以及郡内的其他一些局长们。</p>
此时可没有‘咸阳几项规定’，如果不是韩非本身就不喜欢那些排场，恐怕他来北地郡这几天，这里会是另一番模样。</p>
卓维和凌喆两人率先上前行礼，韩非制止了他们。</p>
“跟本官去……去一个地方。”</p>
众人纷纷跟上。</p>
但当到达郡守府侧面的一个小院子外时，他们才发现这是要去看被软禁的那一家人。</p>
“韩副部，您要见他们直接说一声就是，何必我们……”</p>
韩非抬手制止了他。</p>
随后凌喆才发现，院子门口看守的人不是郡守府的人，而是跟着韩非一起从咸阳来的士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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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后，谁都不能说……说话，也不准发……发出声音。”</p>
韩非说了一句，随后带着他们走了进去。</p>
院子里，一个小吏已经等在了这里。</p>
“韩副部，水烧好了。”</p>
“泡面吧，给……给他们送进去，就……就那么说。”</p>
“唯！”</p>
众人看着小吏走入庖屋，又被韩非带到了院子内侧的一间屋子外。</p>
侧面十几米外的另一间屋子，就是那个脑疾男孩的住处。</p>
不一会，国师府出品的方便面味道传来，众人还闻出了是红烧味的那个。</p>
虽然国师府并没有把方便面划入精品系列，但这个毕竟只是用来吃的，不是用的，大部分百姓顶多也就重大节日里买点。</p>
但对于韩非和身后这些郡中官员们来说，那花销只是小意思。</p>
后方，小吏端着一碗方便面走进了那个小孩的房间。</p>
“娃子，咸阳来的大官已经查清了，你的脑疾确实不应该作为处罚依据，你家可以回去了。”小吏将面放在了桌案上：“大官看你是个娃子特意给你一碗面，这面可是国师让科学院造出来的，我都馋了。”</p>
床榻上的男孩看着那碗方便面，咽了咽口水。</p>
他听爹娘提起过国师、科学院这些东西，也知道有些东西自家买不起，更知道凡是有国师和科学院连在一起造出来的东西，都是好东西。</p>
他赶忙朝着桌案跑去，那面的香气让从未吃过这个的他第一反应就觉得肯定好吃。</p>
面里已经插了一双箸（筷子），但却插反了。</p>
男孩拿出来，将大头那一端舔干净了，露出了开心的神情。</p>
然后翻转筷子，以不太熟练的动作夹着面开始吃了起来。</p>
毕竟他家里用木棍自己削出来的筷子，和官府里的还是有些不同的，他也没吃过几次需要用到筷子的食物。</p>
屋外不远处。</p>
韩非看着这一幕，神情一肃。</p>
“懂箸、会用箸，且知正反之意，其已明事理，斩！”</p>
此话一出，身后跟着的几个士卒立刻冲了进去，似乎准备将男孩就地斩杀。</p>
“韩副部，不可啊！”</p>
凌喆赶忙劝道：“按新秦律民刑篇第……”</p>
韩非：“你……你跟我讲法？”</p>
“……”</p>
这话一说，周围人都沉默了。</p>
卓维甚至有点想笑。</p>
凌喆有些愕然，自己貌似问了句毫无胜算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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