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被打开，马助理和徐麟立即上前。</p>
开门的医生用目光扫过他们，转头问沈栀：“他们也一起吗？”</p>
沈栀已经从椅子上起来，把所有检查报告合在一起，他脸色极差，声音发虚：“我自己过去就行。”</p>
马助理担忧地喊：“沈总……”</p>
沈栀没有多说，只说自己还要进行一项检查，让马助理就在这里等着。</p>
至于徐麟。</p>
他真是连多看一眼的力气都没了。</p>
徐麟眼巴巴地望着沈栀跟着医生走远，想了想还是要跟上去，却被马助理一把拦住。</p>
徐麟：“……”</p>
他啧了一声。</p>
马助理看出他脸上的不耐，表情并未变化，说道：“沈总让我们就在这里等。”</p>
徐麟试着推了推马助理的手臂，没想到马助理看着不怎么高大，可力气不小，就这么和他僵持着，动也不动。</p>
“……行吧。”</p>
徐麟烦躁地坐到一边的长椅上。</p>
同时，沈栀跟着几个医生来到超声波检查室，这里清过场，除了他们几个外，便没其他人。</p>
沈栀脱了羽绒服，在医生的指示下躺到一张床上。</p>
医生让他掀起衣服，开始涂抹凝胶。</p>
很快，探头在他的肚子上来回滑动，女医生坐在显示器前，跟来的李医生和另一个男医生站在女医生身后，探着脑袋看屏幕。</p>
“有哪里不舒服吗？”女医生问沈栀。</p>
沈栀摇头：“现在还好。”</p>
“这里就是孕腔，现在看只有一个橙子大小，后面会逐渐撑开，里面有一半是孕囊，普通男性是没有孕腔和孕囊的。”女医生在屏幕上指了一下。</p>
沈栀扭头看去，屏幕上黑黑白白的，他看不清楚也看不懂。</p>
李医生和男医生倒是看得非常仔细，直到被女医生提醒他们快挡住沈栀的视线了，才往后退了退。</p>
“胎芽还很小啊。”女医生找了一会儿，拿着探头的手突然停下，用力按了按后，她又指着屏幕，“这里，看到了吗？”</p>
沈栀微微抬头，定睛看去，只见不断跳动的黑白画面上显示出一团明显的黑色空间，里面蜷缩着一个小小的白色阴影。</p>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团白色。</p>
“胎儿的四肢正在形成，头部和身体的轮廓也出来了。”女医生说，“这里是头，这里是身体，这里是四肢，能看到吗？”</p>
沈栀嗯了一声。</p>
其实他还是看不清楚。</p>
他觉得那团阴影的形状像一只烤鸭。</p>
检查结束，女医生顺嘴问道：“要打印图像吗？”</p>
沈栀刚穿上羽绒服，闻言看向女医生。</p>
男医生在旁解释：“很多孕妇做完b超后，会想要几张b超图像留个纪念。”</p>
沈栀沉默。</p>
他要什么纪念？</p>
这肚里的孩子又不是在他的准备和期待下来的。</p>
“不用了，谢谢。”沈栀唰啦一下把拉链拉到下巴处，只露出一张没有血色的脸，但往外走时，他又顿了一下，犹豫片刻，转身说道，“麻烦你帮我打印两张。”</p>
这次他们没回李医生的办公室，而是去了女医生的办公室。</p>
沈栀直接说出自己的诉求：“我不要这个孩子。”</p>
几个医生都不意外，刚才的检查过程中，沈栀始终表现得冷冷淡淡，他们都看在眼里。</p>
“你这情况需要手术，拿掉孩子是可以的，但我们需要花时间商量一下手术方式。”女医生说。</p>
沈栀问：“要多久？”</p>
女医生想了想：“可能需要几天。”</p>
“风险呢？”</p>
“风险肯定是有的，你这情况拿掉孩子和生下孩子都有风险，所以我们要商讨出一个好的方案，尽量把风险降到最低。”女医生说完，又安慰道，“不过你放心，男性怀孕在我国早就有了例子，有的把孩子生了下来，有的在你这个月份就把孩子拿掉了，每个人的身体情况不一样，我们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加上前面的经验，风险应该在可控范围内。”</p>
女医生说了很多，说到最后，又开始叮嘱。</p>
“你这几天注意保暖，不要过度疲劳，还有三餐必须规律，养好身体才能进行手术，知道吗？”</p>
沈栀点头。</p>
他把打印的两张b超图像夹在一堆检查报告中，回到李医生的办公室外，马助理和徐麟焦急地迎了过来。</p>
马助理抢在徐麟前问：“沈总，检查得怎么样了？”</p>
“小问题。”沈栀言简意赅，“回去了。”</p>
马助理赶紧点头，领着沈栀往外走。</p>
徐麟跟在后面，郁闷地看着前面两人的背影，他还没在职场上呢，怎么就感受到职场上的排挤了？</p>
走到停车场，沈栀停下来对徐麟说：“我要回公司了，你也回吧，今天谢谢你送我过来。”</p>
徐麟看着沈栀苍白的脸，十分心疼：“都这样了还要回公司吗？”</p>
“还有工作要做。”沈栀说。</p>
徐麟很想劝沈栀好好休息，却也知道自己现在没有立场说这些话，叹了口气，只说：“你中午都没吃饭，回公司了记得吃饭。”</p>
余光里，站在沈栀身后的助理露出牙酸的表情。</p>
徐麟抬眼看去。</p>
助理面无表情，看都没看他一眼。</p>
徐麟：“……”</p>
这个助理真是气人！</p>
回公司的路上，马助理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看向后座的沈栀。</p>
这几天他们沈总很没精神，经常打瞌睡，还以为沈总会在车上睡一觉，结果一直在看手机。</p>
“沈总。”马助理喊了一声。</p>
“嗯？”沈栀嘴上应着，目光未从手机上挪开。</p>
“你那个检查没事吧？”之前当着徐麟的面，马助理不好多问，这会儿才问出来，“我看那几个医生的表情挺严肃的，有点担心。”</p>
沈栀沉默片刻，回道：“医生说我肚子里长了一颗小瘤子。”</p>
“啊？！”马助理震惊，下意识地想要转头。</p>
沈栀提醒：“看前面。”</p>
马助理立马坐正，可他急得不行，说话结结巴巴：“怎、怎么会这样啊？真的是瘤子吗？医生还说什么了？会不会是检查错了？不然我们再找家医院检查一下？”</p>
“你冷静一点。”</p>
“……”</p>
马助理深吸口气，试图冷静，然而失败了。</p>
他怎么冷静？ 他根本无法冷静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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