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揉秋恬的后颈，摸到了一手黏腻的冷汗，而秋恬的后背冰冷，血肉虬结在一起像石头一样坚硬。</p>
周书闻心惊肉跳地低下头。</p>
朦胧的光亮下，秋恬惨白的嘴唇很轻微地颤抖着，显然压抑着极大的痛苦。</p>
“秋恬？”周书闻像被石头砸中那样头晕目眩，扶住秋恬的肩膀：“你哪里痛？”</p>
甘兴平默默地补充：“他现在应该哪里都很痛。”</p>
“为什么？！”周书闻无法克制自己变调的尾音。</p>
“快死了怎么会不痛呢？”潘文生直言不讳。</p>
周书闻差点气笑了：“你胡说什么！”</p>
“要么留在地球彻底消亡，要么回到WTG1643进行第二次生命循环，”潘文生静静看着周书闻：“这两种结果对你来说有什么区别呢？”</p>
周书闻顿住了，忽而他眸色动了动，垂头看向秋恬：“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p>
秋恬抿着惨淡的嘴唇不发一言，绵长的疼痛使他无法掩盖孱弱和疲惫。</p>
周书闻从来没觉得他这么削瘦过。</p>
“不应该说知道，”潘文生轻笑：“他自己的生命循环机制，还有谁能比他更清楚。”</p>
周书闻咽喉动了动，额角的青筋在压抑中突了起来。</p>
潘文生目光扫过他紧绷的侧脸，淡淡道：“现在冲他发火确定不会后悔？”</p>
周书闻转头：“谁他妈说我要发火了！”</p>
潘文生扯了扯嘴角，对这个愤怒又惊恐的男人视若无睹，偏头看向他身后的秋恬。</p>
“你来地球那天距离循环的日子还有多久？”他说：“告诉我你们那里的时间就好。”</p>
秋恬痛得头晕眼花，其实根本没有力气说话，但他还是竭力回想了一下，低声道：“96天。”</p>
“那到地球是什么时候？”</p>
“六月……”</p>
“六月二十八号。”周书闻补充。</p>
潘文生了然地抬了抬下巴，“比我想的要多。”</p>
“五个月，”他竖起五根枯瘦的手指：“好好珍惜你们在一起的五个月吧。”</p>
周书闻眸光一沉：“什么意思？”</p>
“WTG1643的一个周期等于200个当地自然日，等于730个地球日，”潘文生苍老的脸上没有表情：“不是百分百精确，但也差不太多。”</p>
秋恬吃惊地抬眼，喘息着：“你怎么会知道……”</p>
潘文生没说话，倒不是被问住了，而像是被这句话伤到了。</p>
他颌关节动了动，半晌平静道：“我认识过你们那里的一个人。”</p>
“可是——”</p>
可是即便是他们也不知道两个世界的时间关系。</p>
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止住了，秋恬眼瞳闪了闪，从中想明白什么，进而理解了那句话里深刻的含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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