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甘兴平将喝空第五次的水杯小心放到茶几上，那一声轻微的擦响唤醒了周书闻。</p>
他抬起头，视线在灯带朦胧的光里缓缓聚焦，看向潘文生：“如果他不在这里会不会好些？”</p>
潘文生眉毛抖了下：“……什么？”</p>
“如果他从来就没有到过这里，”周书闻说：“如果他一直就在自己的世界好好活着，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难受了？”</p>
他说这话时目光沉沉但极度明亮恳切，就像是下一秒就会付诸行动那般，有种诡异的天真。</p>
潘文生苍老下垂的面部肌肉都颤了一下，被这种眼神盯得没能说出话来。</p>
还是甘兴平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打破平静：“你这是……说什么呢，那个世界的事我们怎么知道呢……秋恬自己或许都说不清楚。而且现在已经这样了啊……”</p>
“是。”</p>
周书闻眼皮垂了下去，那种让人为之一颤的迫切感又在顷刻间消散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p>
“我就随便说说，”他喝了口水：“现在也找不到回去的办法……要换件衣服吗？”他问甘兴平：“看你出了很多汗。”</p>
“……不不不！没事，不用。”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话题让甘兴平愣了好大一下。</p>
“不好意思啊，”周书闻露出一个歉疚的笑：“秋恬身上总是很冷，所以家里温度有点高，我给你找件短袖吧，看你一直流汗。”</p>
“没事，没事，真的不用，”甘兴平永远一副客气无比的模样，连连摆手：“我没关系，也没有热到那种程度。”</p>
正说着，不远处卧室里传来很轻的声响，周书闻最先反应过来，朝那边望去。</p>
大概是秋恬醒了。</p>
他于是立刻站起来，结束那段无厘头的聊天，快步走向卧室：“失陪一下。”</p>
沙发上，两人缓缓对视了一眼。</p>
第68章 </p>
卧室里的灯终于亮了起来。</p>
秋恬靠着枕头坐在床头，周书闻替他擦去额角的汗，又让他喝了些温水。</p>
“怎么样，有没有舒服些？”周书闻问。</p>
秋恬点点头，露出一个宽慰的笑。</p>
他脸颊仍然苍白，嘴唇毫无血色，仔细看能发现眼底皮肤泛着细细的红血丝，像是皮肤薄到极点轻易就能戳破似的。</p>
但至少神态平和了些，不再像几个小时前那样痛得全身都痉挛起来。</p>
“好多了，”他说着感觉脖子上挂着什么东西，拿起来一看才发现是潘文生那条项链，愣了一下：“你找他过来了？”</p>
“对，”周书闻没有隐瞒，“你之前的样子实在太……”</p>
“太可怕吗？”秋恬淡淡一笑，眼中有些落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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