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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梯_分节阅读_第2节

孟思远倒了杯梅子酒,扯了椅子到阳台听雨声,是今年以来难得的闲适。社交结束,于她并不是一种解脱。</p>

社交要调动所有的感官去接收对方的讯息,再思考要给出何种回应,大脑处于高度兴奋状态,结束之后,她仍会控制不住地回想自己有没有说错话,或是没有及时领悟到对方的意思。</p>

她有时也会厌烦自己想太多,从前的自己不是这样心思缜密的人,甚至是厌恶,认为这类人自寻烦恼不说,让旁人看着都累。</p>

选择去往位于京州的总部,她是出于职业规划的考量。在这儿的工作日益得心应手,也仍觉得有进步,她却莫名地感受到一种停滞,成长速度没有那么快了。</p>

随之而来的是淡淡的厌倦感,她无从分辨这种感觉是一种情绪,生活中骤然失去一个温暖的陪伴而产生的延迟的低落,还是工作上的突破不够。</p>

而不多久,总部的人事就来跟她聊了。</p>

公司处于上升期,不论是Title还是薪酬,都算满意。职能上,还有一定程度的转变,即意味着有新的挑战。孟思远唯一犹豫的,是京州这个地方。</p>

但她很快就给了回复,整件事也进入了走流程的阶段。</p>

而这件事里,她唯一想不通的是,刘嘉欣向总部推荐了她。虽然有一种可能是为了将她踢走,但概率很低,没必要这么绕弯加大操作难度。</p>

回想起刘嘉欣的话,孟思远不得不承认,她说的不算错。到直接向老板汇报的地步,的确是她没有想过的。</p>

老板她在年会见过的,不知是否是自己处于下属的角色,对方的气场太过强势,她莫名感受到一种压抑感。不过她还是会被老板的记忆力惊讶到,旁边副总向老板介绍了她后,老板向她打招呼,说做得不错,还具体地说出了项目名。</p>

那是她进入公司后的第一个项目,到一个新地方,必须拿出实打实的成绩,才能立得住。付出多少努力自不必说,拿到的bonus已是证明了她的付出。认可也是一种证明,她淡定地回了句谢谢。</p>

也就这么两句对话,老板就在下属的簇拥下,与下一个人打招呼了。</p>

年会办的挺好,没有轮环敬酒的环节,几个节目过后,就开始搞抽奖。从现金红包开始,金额大到几乎全场都屏息等待结果。</p>

孟思远也不例外,但她不是有这种运气的人,最大额度的等级抽完后,她低头看了手机,就将自己的号给了下属。</p>

先行开溜的她,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了出去,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被发现了也没什么。结果,她在大门口看到了老板。</p>

他正在打电话,没看到她,她有点心虚,一撞就撞上了大老板。但她也进退两难,她打的车正在赶来,定位点就在大门口,只能希望他没看到她。她安慰自己,看到了,他也不一定记得她。</p>

天气很冷,她没有穿羽绒服,冻得都不想拿出手机装忙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前方,等待距离五百米却始终没到的出租车。</p>

孟思远听到了一声“行,就这样”,应该是他挂了电话。她不经意地转头向他看去时,他拿着手机的手落下,估计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也偏过头看了过来。</p>

他穿着黑色大衣,身形挺拔。</p>

也许是他没有认出她,而她不知道要不要主动上前打个招呼,结果就是,在冬天的夜里,灯火通明的大堂门口,两人看着彼此,隔着十来米的距离,一时都没有下一步的社交动作。</p>

正当孟思远准备向他走去时,他朝她点了头,没有寻常人打招呼时的笑意。不知为何,她停住了脚步,没有主动上前,只向他笑了下。</p>

此刻他的车到了,是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他随即就上了车,自然不会说一句再见。</p>

孟思远不在意这种“漠然”,身份地位太过悬殊,点头致意就算是到位了。她也庆幸自己没有去打招呼,这并非没情商,有些人希望被人捧着给排面,而有些人在乎自己的时间与精力,不想去应付。她隐约觉得,他是后者。</p>

看着他的车离去,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也没比她大多少。她内心感叹了句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他三十多岁,就能把公司做到这么大,好像也没什么背景,至少她没查到过。</p>

孟思远也不可免俗地为老板的夸奖而高兴,她见到出完差来京州找她的男友徐佳宁时就跟他说,老板竟然记得我做的项目。</p>

两人来吃火锅,锅底刚上,还没煮开。徐佳宁笑了,说老板多狡猾,就口头夸你一句,你就乐得加班熬夜给他干活了。</p>

孟思远想说他没必要对我一个下属这么“狡猾”,但徐佳宁这只是个玩笑,她也没必要认真地为一个不相干的老板去辩解什么。</p>

等雨没那么大时,孟思远又打开窗让风吹进来。加了冰的梅子酒,很适合这样的暮夏,听着雨声将屋子里的燥热带走。</p>

这样的放松,很难让人去想野心有什么意义。</p>

她从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野心,只是她没得选。</p>

刘晓云正在将衣服放进洗衣机,就听到了敲门声。她打开门,是扛了一箱猫罐头的孟思远,手上还拎了一大袋零食,她连忙帮着拿下,“你这个干妈,比我这个亲妈都要负责啊。”</p>

刘晓云有三只猫,给他们喂干粮,而这个干妈,经常给他们买罐头,说要改善下伙食,不能吃得太差,这口气搞得她虐待自家猫一样。</p>

孟思远洗完手后,拆了包猫条,一闻到味,最喜欢撒娇粘人的小黑就跳到她的腿上,伸着头凑过来。她将手中残存的水珠甩在它身上,它都没舍得躲开,如上瘾一般舔着猫条。</p>

“你就惯着他们吧。”刘晓云打开冰箱,“你吃芝士蛋糕吗?”</p>

“好。我点了外卖,你别做饭了。”</p>

“行。”</p>

孟思远是刘晓云的前同事,刘晓云是技术部的,工作上没多少交集。孟思远常给她发的猫点赞,机缘巧合下,刘晓云带她来看猫,两人才渐渐成了朋友。</p>

刚认识时,刘晓云还只有一只猫。养猫就是这样,有第二只就会有第三只。而喜欢跟猫玩、也毫不吝啬给猫花钱的孟思远,却是一直没有养。孟思远给的理由是,自己养很麻烦,还不如来玩你的猫。</p>

俩人私下很少聊工作,刘晓云觉得在公司的孟思远,和来家里哄着猫、还要抱着猫亲的她,完全是两个人。私下里的她,毫无攻击性,跟猫玩时的她甚至还很可爱。</p>

刘晓云做了咖啡,和放在碟子里的蛋糕一起端到茶几上,“你东西收拾好没有,要我过去帮你吗?”</p>

孟思远正给小黑拍着屁股,它舒服地将屁股越抬越高,“不用,差不多了。”</p>

“京州的房子找好了吗?”</p>

“没有,过去现住酒店,但我已经约好了中介看房。”</p>

刘晓云将叉子递给她,“你这是说走就走,你知道吗,一开始我都没敢问,你是不是因为分手,才选择离开。”</p>

要吃东西的孟思远也没舍得把小黑放下,把它搁在了大腿上,左手给它顺着毛,“然后呢?”</p>

“然后又想了想,觉得你不是这种人。”</p>

孟思远有将徐佳宁介绍给自己认识,三个人有时还会一起吃饭,刘晓云觉得他们应该会顺理成章结婚的。</p>

徐佳宁长得有点帅,工作不错,家庭条件更好。母亲是三甲医院的医生,父亲是大学教授,他人品还挺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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