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义愤填膺的她妈，孟思远忽然笑了。在姑姑眼中，她妈是个没用的人。可是，有些东西，比有用，珍贵得多。</p>
李敏同丈夫一道来参加舅舅的生日宴。</p>
场面一如既往的热闹，本城名流几乎都聚集于此，招呼都打不过来。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意，拿着酒杯穿梭其中。</p>
舅舅有这个实力撑得起如此场面，如同表舅的事情被悄无声息地解决了一样。李敏没有再过问一句，试图忘记那件事。</p>
夫妻俩一同与各色人物打着招呼，场上没有人不会说话、不会演戏，看似无比放松地笑着闲聊，神经却不能松懈。不能说错话，要仔细分辨对方的潜台词，并给出恰当的回应，或是装听不懂地糊弄。</p>
一轮寒暄过后，旁边的何昊忽然来了句，“你看她脸上，像不像肉毒打多了？”</p>
李敏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王芸，“有点。”</p>
“她旁边的那个姑娘，是她女儿吗？”</p>
“看着挺像的，应该是。”</p>
何昊笑了声，“这种场合，她来就算了，还要带女儿来，是要来当瘦马吗？”</p>
李敏觉得丈夫说话太糙了些，却是无可辩驳，“你说她女儿知道她妈的身份吗？”</p>
“这种事，怎么可能天衣无缝。还有，小孩比大人想象得聪明多了。”</p>
看着那个年纪轻轻，就已经跟在母亲身旁觥筹交错的女孩，李敏喝了口酒，“她得到的已经够多了。”</p>
何昊脸色微变，“她太贪了。”</p>
李敏看着不远处的王芸，她跟了舅舅多年，在这种舅妈都在的场合，她都敢过来，可见一斑。她深入参与到了生意中，并非具体经营管理，而是更为隐秘的那一部分。</p>
丈夫厌恶于她的贪婪，李敏则心惊于她能将女儿都当成筹码。至于她得到的那些，李敏却很清楚，不是所有人都能付出如此代价。</p>
“待会儿去跟舅舅问好。”</p>
李敏随着丈夫的视线看去，舅舅正在与一个男人讲话，从其言行举止的神态来看，对方应当是差不多级别的人，否则只会场面上一笑，话说多了还会有不耐烦。</p>
见他们聊完，那个男人转身时，李敏却是愣住，并不确定是否是那个曾有过一面之缘的人。</p>
她转头问了丈夫，“这个跟舅舅讲话的人是谁？”</p>
“华科集团的老板。”何昊拿起酒杯，“我先去跟他打个招呼。”</p>
李敏嗯了声后，停在了原地没有动弹。</p>
王芸同样看到了肖华。</p>
那样凌厉的眼神，让人印象深刻。觉得熟悉，一时记不起是在哪儿见过的。这个疑问始终盘旋在脑中，记忆往前倒推着，过滤着让她不愉悦的场景，想起侄女的讥讽时，闪过了一个念头。</p>
她也不能肯定，记忆会有偏差，但她可以主动去聊两句。</p>
他很忙，一直有人主动上前与他打招呼，而等到没人的间隙，他放下酒杯，像是要离开的样子，王芸匆忙迎了上去。</p>
“肖董好，想过来打个招呼，没想到您太受欢迎了。”王芸笑着看向他，“我叫王芸，在为孙董做事。”</p>
肖华点了头，“王总，你好。”</p>
“被您这么称呼，实感惶恐。”王芸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觉得您特别熟悉，我们像是在哪里见过。”</p>
肖华不认识她，“是吗，那还挺巧。”</p>
“对啊，好像是在饭店里。”王芸看着他，说出了饭店的名字，笑了下，“应该是那一家，那儿的淮扬菜味道很正。”</p>
那家饭店，肖华当然不止去过一次，但她这一提，他最先想到的，是与孟思远去的那一次。</p>
肖华笑了下，“没有印象。”</p>
王芸立即改了口风，“那估计是我记错了，不管怎样，能有机会认识您，就是我的荣幸了。”</p>
“谢谢。”</p>
他虽然显得礼貌，然而眼神中的冷意让人感到不舒适，王芸也反应过来自己显然是冒进了。对他这样身份的人来说，她这样的问法，不会拉近距离，只会是冒犯。</p>
肖华见她沉默，微点了头，就转身离开。</p>
自作聪明的人，挺蠢的。</p>
晚宴结束，李敏回到家后，倒了杯水，坐在了沙发上。</p>
那个猜测，是八九不离十了。李敏没有想到，孟思远竟然会与自己的老板有关系。可是，又不会有太大的意外。在她的人生选择上，她都是大胆的。</p>
人生说来真是妙不可言，一个从未想过找有钱男人的她，却是找了拔尖的一个。</p>
李敏不认识她的老板，却是能知道，这样一个白手起家、做到如此体量的人，会有多大的人格魅力。</p>
她忽然拿起手机，打开ins，点进了孟思远的账号。</p>
果然，多了两条新贴文。</p>
一条是定位于新加坡，风景与精致的美食照；另一条是食物，从摆盘可见，是自己做的，而分量，是两个人的。</p>
这样的频率，于她而言，是很高的。</p>
谁都会有炫耀之心，与那样的男人在一起，又怎么会忍得住不分享。记录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可见她内心的喜欢有多深。</p>
独坐许久后，李敏点开微信，给她发了信息：这周日天气挺好的，要不要出来散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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