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军队驻于衡于县城外，史万庆带了几位将领，飞马到深州见康德舆。</p>
进了官衙，史万庆向康德舆和梁蒨两人叉手唱诺。</p>
看了史万庆，梁蒨赞道：“好一条大汉！怪不得康团练如此看重！”</p>
康德舆道：“史殿直力大无穷，练得好武艺。更难得是带兵有方，上下用命，是可用之才。”</p>
说完，让史万庆一边落座。</p>
康德舆道：“契丹将领萧胡睹，带了一千余骑兵，在曲阳一战中渡过泒河，一路南下。连过数县之后，坏了无数村庄，周边州县都小心起来。最近各乡各里都著令里正耆老，各带弓箭手，巡视地方。据地方所报，他已经进入深州，进了束鹿县境内。这厮狡诈得很，都是远离城池，专挑偏僻地方，是以难以抓住。你带军兵，可到信都的河对岸，靠近赵州的地方。”</p>
史万庆道：“莫非那贼要去赵州吗？”</p>
康德舆道：“北边是河间府，南边有胡芦河，都是有风险的地方。赵州没有大军，那贼看着那里空虚就是了。河间府的刘太尉派了三千骑兵，已经进了深州。只要你能堵住贼人，不需要歼灭，能拖他们一两日的时间，就足够了。定州和河间府各有两三知骑兵，只要赶上，就跑不了这伙贼。”</p>
史万庆叉手：“末将明白了。团练放心，末将两千余人，只要有了贼人行踪，必然跑不了他们！”</p>
梁蒨点头：“好，你能这样想，我们就放心了。这伙契丹贼人，专一抢劫偏僻村庄，实在让人防不胜防。我已下令地方，聚寨自保。凡是偏僻村庄，都聚于一寨，让贼人无物可劫。如此，可以让贼人不能再跟以前一样，来去如风。而且弓箭手巡视，贼人难以逃脱官府眼线。”</p>
史万庆道：“知州如此安排自然是最好。只要抓住贼人行踪，跑不了他们！”</p>
康德舆和梁蒨点头称是，又夸赞了史万庆几句，交待了得到的契丹人的消息，安排了地方上与他接头的人员。命人煮了酒肉，让史万庆吃饱喝足，出城去了。</p>
史万庆看天色还早，便飞马回到衡水县，招集了手下兵马，向西而去。</p>
束鹿县城三十里外的地方，契丹骑兵在河边宿营。</p>
萧胡睹在帅帐坐下，亲兵端了一小锅黄米饭来，道：“将军，这两日没有什么东西，将就吃些吧。”</p>
萧胡睹看着锅里的黄米饭，怒道：“没有肉，如何吃得下去？附近就是池沼，你们几个去那里破冰抓几尾鱼来，好歹下酒。若是有鹿儿獐儿之类的，也打两只来。”</p>
亲兵无奈，只好应诺，几个人带着弓箭出去了。这一带人烟不多，池沼的面积很大，应该有鱼。</p>
萧胡睹抓过酒坛，倒了一碗酒，一口喝了大半碗。放下酒碗，道：“宋人奸滑，周围的村子都早早逃了，聚到了有寨墙的大村子里。连续两日，都没有抢到粮草，这样下去可是不行。”</p>
阿厮道：“我们行了数百里，宋人不是傻子，自然防备。将军，想个办法才好。”</p>
一边韩家奴道：“想什么办法？附近必然都是如此。只要不攻城镇，小的村子必然躲避，自然抢不到东西。依我说，不如选附个一个镇子，飞一般进去，抢了就走。我们骑兵来去自如，宋人能如何？”</p>
阿厮摇了摇头：“现在大的村镇都有弓箭手，一被缠上，可就走不脱了。”</p>
韩家奴道：“弓箭手算什么！我们后面数千骑兵，追了多日，还不是连我们影子都摸不到！乡间的弓箭手，济得了什么事？只要我们攻得快，退得快，抢了粮草便就走开，宋人能奈何？”</p>
萧胡睹喝了口酒，想了想，沉声道：“韩家奴说得有道理。我们深入宋境，一没有粮草，下面军心浮动，只怕会出事。这个时候，躲不是办法，要敢想敢干。”</p>
说完，沉思了一会，道：“先在这附近待上一两天时间，从附近选个大的村子，或者寨子，抢上一次！有了粮草，让弟兄们酒足饭饱，再想下一步。”</p>
韩家奴道：“正该如此！弟兄们饿着肚子怎么能行？追兵在后，跑都没有力气。”</p>
阿厮点了点头：“也只好如此了。深州东边是河北府，那里有数万宋军，我们不能向那里去。抢了粮草后，只能向西，去赵州了。赵州一向富庶，只要甩掉了宋军追兵，就任我们逍遥。”</p>
正在几人商量的时候，萧胡睹的亲兵回来。抓了几条鱼，在外面收拾了，就在屋内煮起来。</p>
萧胡睹道：“你们几人，去外面抓个宋人回来，问问附近情况。有大的村子，最好是有镇子，我们去抢一番。得了粮草，后边便从容不少。”</p>
亲兵应诺，留两个人在帐里为萧胡睹煮鱼，其余人去抓人去了。</p>
陈玉站在村子里，看大多房屋被烧，一片狼籍，好在地上并没有死人。谭骐带着一个四五十岁的汉子过来，叉手道：“将军，这是这一乡的耆长，名为邹二郎，末将特地找来问话。”</p>
陈玉看了看邹二郎，白白胖胖，显然是附近大户，道：“这村子被契丹人攻破，伤亡如何？”</p>
邹二郎道：“回官人，县里揭了榜文，说是有契丹贼人抢掠。各村子都早早地逃到附近大寨里，村里并没有人口。这村里都是穷人，也没有什么储积，契丹人抢不到什么东西。只是他们烧了房屋，来看还不知道村人住在哪里。”</p>
陈玉道：“逃得性命已是万幸，房屋烧了再盖就是。你说县里揭榜，命各村防范，附近都是吗？”</p>
邹二郎道：“官府榜文，哪个敢违背了！小的是本乡耆长，招集了几十丁壮，在附近巡视。”</p>
陈玉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契丹人的行踪，你也知道？”</p>
邹二郎道：“那些契丹贼人精明得很，数里外就有侦骑，没法查得仔细。不过他们一两千人，也瞒不住踪迹。从这村里逃走之后，一路向西南去了。路上又抢了几个村子，大多都是如此。村里的人都聚到大寨去，村里抢不到东西。只是烧了房屋，倒是没有杀伤人命。”</p>
陈玉一拍手：“只要有他们的行踪就好。这些日子，我们在契丹人身后追赶，受他们欺瞒，一直追之不及。他们这两日没有抢到粮草，想来走不快了。你带几个人来做向导，追到契丹人有重赏！”</p>
第27章 冤家路窄</p>
大柳树村在赵州到深州的大道边，村边一个水塘，岸上许多大柳树。这条路不是要道，来往的商旅不多，村子并不繁华。只有一家客栈，两家酒馆，还有几家小店。</p>
最近契丹骑兵南来，在附近闹得人心不安，官府要求百姓投奔大寨。在这一带，大柳树村就是最大的村子，两百多户人家。附的的百姓，都投奔到了这里来，一时间村里热闹不少。</p>
本乡的耆长吴汉便就是大柳树村人，最近招集了三十多个壮丁，在附近四处巡视。这一日外面巡视回来，带了五个人，守在路口。但有外地来的陌生人，都要先到他这里问询。</p>
看看将近中午，吴汉命家里人送来茶汤，与几个人一起享用。</p>
正在用茶汤的时候，突然一个骑着驴子的壮丁飞奔而来。高声喊道：“耆长，大事不好，契丹人朝着村子杀过来了！离着只有几里远，快快准备！”</p>
吴汉听了大吃一惊，上前一把拽住那人的驴子，厉声道：“多没有看错！不要瞎说！”</p>
那人喘了口气：“小的看的明白，是契丹人来了没错。我走小路，才提早回来！”</p>
吴汉被吓得脸色煞白，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自己只有几十壮丁，怎么跟契丹人拼杀？这村子又没有围墙，如何抵挡得了契丹人？</p>
一边的一个壮丁道：“耆长，还是快派人去知会县里。我们这些人，如何挡得住契丹贼人？”</p>
吴汉连连点头：“不错，正是如此！这样，你们带着众人，快去告诉村里的人，速速与他们带了细软，到附近的水塘里躲避。那水塘多芦苇，人躲在里面，外人发现不了。我自带几个人，去报县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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