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自然也跟随着他。</p>
“吱呀~”</p>
林觉关上了房门，顺带弯腰将它提起。</p>
“四师兄说你可能是狐妖的后代，你是不是啊？”</p>
“嗯嗯……”</p>
从它口中发出嗯唧声。</p>
“不管是不是，已经几天了，四师兄也没找到你的爹娘，你只好跟着我了。等你爹娘来找你，你再回去吧。”</p>
“嗯嗯……”</p>
几天下来，它对林觉已经很熟悉了，只老老实实的被他提在手上，翘起尾巴护住要害，除了看他和颇为无措的左右扭动，别无异样。</p>
林觉见状不由笑了笑：“不过你别太担心，这个地方对于我而言，同样也是陌生的。”</p>
小狐狸继续嗯唧，没有回答。</p>
林觉也没有再说。</p>
四师兄不知在哪里吹笛子，笛声悠扬，若有若无的飘进房里。</p>
这些道士太清闲了。</p>
林觉摒弃杂念，在床边盘坐下来，背靠着床，有个支撑，便取出两个小瓶来。</p>
虽然还没打开瓶盖，但已能隐隐感觉到里面的灵韵了，一个厚重沉稳，甚至拿着都觉得重，另一个生机无限，吸一口气都觉得神清气爽。</p>
再将瓶塞打开。</p>
里头是虚无缥缈的气与光。</p>
看着倒是颇为奇妙梦幻。</p>
林觉却不敢多看，稍作犹豫，只拿了那瓶木行灵韵，另一瓶放了回去，准备等下给那小师妹——</p>
既然那姑娘忙活半天帮自己提了半桶的圣泉水，这土行灵韵自己暂时又用不上，就分她一半又能如何？</p>
随即不再磨蹭，仰头吞进腹中。</p>
顿时脑子嗡的一下。</p>
房中的一切乃至房间本身似乎都在不断远离，林觉忽然感觉自己并不置身房中，而是置身一片密林，四周皆是浓郁的灵韵，虽说玄妙无比，却也缥缈难以捉摸，须得用心去感悟。</p>
林觉闭目不语，与之合一。</p>
这是山林蕴养的灵韵。</p>
旁边的小狐狸便缩在房间角落，角落的蒲团是它的窝，它便像是每天晚上一样，抬着头，一双乌溜溜的圆眼睛直直盯着林觉，好奇的观察着。</p>
有时把头往旁边一歪，似在思索。</p>
……</p>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p>
这倒也不罕见。</p>
黟山上据说每三四天只有一天是晴天，其它时候不是雾就是雨，更多的时候是雨雾一同来。</p>
就如今天。</p>
山上裸露出来的花岗岩瞬间便被雨水打湿，雨激山雾，既遮住了山下的道观、只露出少得可怜的一角，也遮住了山中的奇峰怪石与棵棵古松。</p>
风吹雾走，雾中能看得清明显的颗粒。正是夏季，满山的古松都开满了松花，色泽橙红样如米粒，轻而易举被雨雾湿透。</p>
然而这些古松大多扎根于石缝间，向来缺乏土壤，正是这些雨雾的滋养，才使得它们能活下来。</p>
于是古松贪婪汲取水分，通过叶片往下传递，更用力的往下扎根，甚至于劈开山石。山中野草亦是饱饮。吊钟花被雨一湿显得越发娇嫩，亦有原本是花苞、随着这飘来的雨雾而打开花瓣的。</p>
借助这份灵韵，借助这场雨与飘来的雾，林觉好似能够感觉到这一切。</p>
不知多久，他才睁开眼睛。</p>
手中出现两枚桃胶。</p>
二师兄说得或许是有道理的，这桃胶本身就是可以吃的，用来炼成千篇一律一口吞下的丹药，哪怕效用增加，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种浪费，兴许这也是一种心境，也是一种角度。</p>
林觉或许该挑一个时间，把它煮成银耳桃胶羹，可是现在不行。</p>
他忽然感觉到，他需要它。</p>
于是直接一口吞入腹中。</p>
又有灵韵在他体内绽放开来，似老树开花，似桃枝挂果，似春来发芽。没有大的作用，仅是让他莫名体会到这个过程。</p>
有时一下恍惚，自己也像成了一棵树。</p>
终于再度睁开眼睛。</p>
那只小狐狸离开了蒲团，就趴在他的面前，歪头直直把他盯着。</p>
林觉与它对视，坐着不动。</p>
似乎还沉浸在此前的感悟当中，又似乎只是纯粹的出神。</p>
“咚……”</p>
一道钟声响起。</p>
林觉起身，往外走去。</p>
小狐狸立马跟上他。</p>
可是他刚伸出手，想去打开房门，却又停住了。思索一下，继续往前迈出一小步，直到额头与鼻尖靠门门板。</p>
“……”</p>
林觉深吸一口气，屏息凝神，抛除杂念，与之相和，心中默念“和者同于物”，随即继续往前迈步。</p>
“……”</p>
没有声音，没有碰撞。</p>
似有阻力，却不坚硬。</p>
仿佛顶着狂风水帘往前走了一步。</p>
等到林觉回身一看，自己已经在门外了，后方的木门已经关得好好的，甚至逐渐听见那只小狐狸崽子看不见人，起初疑惑的“嗯？”，随后慌乱的开始小声嗯唧的声音。</p>
木遁之法，竟然成了。</p>
自己竟真的穿门而过。</p>
林觉站在门口，仔细品味。</p>
这种感觉真是令人着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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