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大一只老鼠,简直就是鼠王。比明华哥家的胖仔还要大一圈吧。”阿兴比划着明华哥家矮脚小狗“胖仔”的尺寸。
大石头上露出些许血迹,棕色皮毛的老鼠背部正死死压在大石头下,只露出它的一小截头部和臀部。那可是我家腌制咸菜时拿来压菜的大石块啊,平整、光滑、硕大,唉,之后就不能再用了。
小袁姐姐带着怪异的目光看着我,然后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文,你好厉害。搬了那么大块石头竟然能砸到它。”姜毅丰边说边做着四肢僵硬被砸中的姿势。
“从老屋那里逃过来的,差点就要溜进咱家了。”我嘟着嘴一脸不悦地道。
“去,拿个烧火的钳子把它扔到前面垃圾桶里。”爸朝我挑了一下眉道。
“啊。”我有些害怕,但又有些心痒的感觉。
“我来,我来。”姜毅丰自告奋勇地跑去我家灶后拿了铁钳子。
我立刻追上去拦住他道:“不用,我来。”
从他手里夺过钳子,我来到阴沟前,用钳子顶翻了大石块,露出一堆血肉模糊的棕色,那老鼠的眼睛还闪闪发亮,看得我心里一阵痉挛。我把钳子牢牢夹在大老鼠的头颈,然后便提起它的尸身朝前面的垃圾桶走去。作孽,作孽,不知是你还是我?我对着在钳子上僵死晃悠的老鼠心里想道。
阿兴家的祖屋很快就被夷为平地,然后便清理地面以及旁边的自留地,准备排地基,建筑工程一步步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而我们也开始了军训生活,以及新学期的紧张学习。
自从姜毅丰笑话我腿短,我便立志要长高。虽然目前已有十六岁高龄,但我好歹是小月生的,还不满十五周岁,应该还是有机会的。于是,我一有空便学着小鹿纯子的样子,在家里的场地上练起跳拍球。功夫不负苦心人,终于在我十七岁高龄时还长高了两公分。
那时,高中的同桌梅子跟我说过,她自从十五岁“大姨妈”来了之后就只长高了一公分,而我细算我在“成人”之后竟还长了六公分。于是,我便长成一米六二的纤长模样。在乡下,我这个个头不算矮的,况且我又纤瘦,所以即使谎称是一米六五的个头也有人相信。
村里有几个不常见我的老人,偶尔见到我时都会惊讶地道:“根龙的女儿已经这么大了,长得这么漂亮啊,就跟电视里的姑娘似的。”
因此,那时我对自己的口号是“气死黎姿,蹶倒张柏芝。”因为这两大美女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白”,而那却是我的硬伤。不过,自从看了《苍天有泪》这部剧认识了雨鹃之后,却翻转了我的审美观。
有一次,妈看着电视忍不住说道:“这电视里的雨凤真是漂亮,那个白嫩水灵跟我年青时简直是一模一样。”
我听闻这话,就差要把晚饭吐了出来。
妈当即撩起裤管,露出她雪白的大腿道:“你看看就算我如今是个老农民,这个腿也比你这个不下地的读书公子要白得多了。”
我看了一眼她的大白腿,确实是我没法比的,便道:“你都有雨凤那样好看了,怎么也没见有什么少爷看上你呀?”
妈一扭头道:“我们那会儿多老实,哪是电视里这样的。再说,当年找对象又不是看脸蛋,而是看‘成份’。就你外公那个地主出身被打倒的,我还能嫁什么好人家?!”
我赞同地点点头,妈经常夸口她年青时在k县打工不用下地那会儿,坐着公交车返回我们w镇时,她的手拉在车扶手上,那是旁边一排黑手唯独她的手是雪□□嫩的,引得不知多少人侧目观看。换句话说,我长得比她难看多了,以至于小时候她抱我出门,若是遇到个不认识的人,绝对不会以为她抱着的是自己女儿,肯定以为是侄女、外甥之类的。
不过,周围的同学们看了这部剧后的想法却与我妈不同,很多人说妹妹雨鹃更好看。雨鹃是香港演员朱茵演的,与我一样有着玫瑰色的肌肤,不过大伙都说她很俏丽,就算是穿着素色的衣裳,依就楚楚动人。
我前座的男生在我们女生谈论这个问题时,还主动凑进来点点头道:“嗯,而且我觉得嘉文的眼睛跟朱茵的很像。”
引得我同桌梅子惊讶地长大了嘴,然后带着怪异的目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
我摸着胳膊轻轻地说了句:“好冷啊。”目光扫向我们那排第一组靠窗的孙峥荣。结果意想不到得是,孙同学竟然立刻起身关上了窗,然后转过头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同桌和前桌无比惊讶地看着这一切,然后异口同声地道:“这也能听得见?”
要知道我们是坐在第三组,此时正是下课时间,教室里有一对情侣正在打闹,还有几个男生在过道里叫嚷着穿行。平素是要扯着嗓子喊“关窗”,就差去拿个高音喇叭来播放,才能引起靠窗同学的注意。今日我只是小声嘟囔了一句,孙同学竟然有反应,这让我也很惊讶。
于是同桌梅子就给孙同学取了个雅号叫“心灵感应”,而前桌的男生也认同地点点头。我真是无语啊,好在他们两人不是大嘴巴,这个“心灵感应”的雅号只局限在我们前后桌四个人知晓的范围。
不过,打那以后我自信心大增,原来如今的审美观念已经变了,像我这种玫瑰色肌肤才是最性感、最俏丽的标志。何况前桌还说我有双朱茵那样的大眼睛,小袁姐姐说我有张娜拉的秀气和可爱,我沉静在无比自恋和享受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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