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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人命

晚上十二点,天空响起一阵炸雷声。</p>

淅淅淋淋的雨点如约而至。</p>

本就微弱的星光彻底隐藏在云端深处。</p>

整个天地被厚重的黑暗包裹,不知不觉间,道路上漂浮起一层又一层的大雾,汽车拐进山里,浓雾更为凝实。</p>

李大山面色凝重,紧紧盯着面前的山路。</p>

“要不是爷爷我认得路,这一只眼还真不好开。”李大山开口说道。</p>

此时二人已经进入山路,曲折蜿蜒。</p>

李大山脚下生风,紧踩油门。</p>

二人头顶皆是套着黑色丝袜,只在两只眼睛处开了口。</p>

王冕没有言语,目光死死盯着周围,心底略显紧张,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感隐隐浮现在心底。</p>

暗黄的车灯在黑夜里,被大雾覆盖,若有若无。</p>

“瞧见了吧,冕子,这个时候,三米之外人畜不分,我早就说过,今天晚上不会有人,而且这天气,正是偷油的好时候。”</p>

随着空中轰鸣声响起,王冕心中似划过一道闪电。</p>

“别贫嘴了,二蛋,我问你,你说有没有可能,除了我们,还有别人打这个主意。”</p>

“不会吧……这种天气……”李大山皱起眉头,片刻后开口道:“不过咱们蒙北不乏法外狂徒,冕子,你说的也有道理。”</p>

“何止是法外狂徒,简直是亡命之徒!”</p>

“小心点。”王冕开口说道。</p>

李大山不由的踩了踩刹车。</p>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至一个小时后,二人面前出现了一条宽敞的柏油路,正是泗水沟附近的高速路。</p>

“车牌换了没?”王冕开口问道。</p>

“放心吧,除了套牌,这车子本身的牌子也是假的,假上加假。”</p>

说话间李大山关掉了车灯,顿时面前一片黑暗。</p>

王冕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p>

“戴上手套。”</p>

李大山默不作声,从座椅下取出手套戴上。</p>

“我说走就立刻走,听到没有。”</p>

“放心吧冕子,咱俩这么多年兄弟,这点默契我还有。”</p>

王冕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和李大山互换了座位,车子缓慢碾过泥泞,如李大山所言,一个足以通过一辆车的缺口赫然出现在眼中。</p>

“老子还是第一次在高速上逆行。”王冕开口说道,眼看没有车辆,猛然踩下油门,直奔服务区冲去。</p>

……</p>

蒙桥服务区。</p>

王冕坐在车上,双目盯着周围,四周寂静无声,雨点沙沙作响,只有厕所灰暗的灯光在不断闪烁。</p>

偶有几声野狗的叫声和汽车疾驰而过的响起。</p>

“我下去看看。”王冕打开车门,取出一顶黑色圆帽戴在头上,将整张脸包裹在内,往商店的大门走去,整个服务区只有数十辆巨大的卡车,偶有一股轻微的呼噜声传来。</p>

数十分钟后,王冕回来,轻轻坐在车上,朝身后的李大山点点头,缓慢开动车辆,朝着一辆货车开去。</p>

巨大的车辆停靠在服务区的边缘,车上的司机仿佛已经陷入沉睡,将面包车隐藏在庞大的车身后方,这种天气下,根本不会被任何人发现。</p>

李大山摇下车窗,同时将手里的管子和油桶连接在一起。</p>

“要快。”王冕低声开口。</p>

李大山点点头,通过车轮压出的辙印,不出意外,王冕找了一辆加满油的车。</p>

李大山默不作声,迅速走出车外,在雨水的掩护下,悄无声息的拧开油罐,几个呼吸间,便听见轻微的流水声传来。</p>

王冕紧紧握着方向盘,掌心有汗水出现,坦白来讲,这是他第一次偷油。</p>

或者说,是第一次成功的偷油。</p>

车窗外,李大山死死握住油管,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四周,因紧张过度,浑然没有在意额头上布满汗水。</p>

雨水越来越大,似要将整个大山淹没。</p>

王冕盯着身后不断充实的油桶,心底的不安越来越明显。</p>

“轰隆……轰隆……”</p>

空中,一道猛烈的轰鸣声传来,仿佛一道怒吼声。</p>

“冕子,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p>

李大山不知何时趴在车窗上,王冕扭头望去,只见李大山神情严肃,黝黑的脸庞上出现些许紧张。</p>

王冕默不作声,在李大山开口的瞬间,他便察觉到了不正常。</p>

太顺利了。</p>

一切进行的太顺利了。</p>

仿佛老天在帮助他二人一般。</p>

无论是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还是天空中巨大的轰隆声,都没有吵醒车上的人。</p>

正常来说,这种长途车辆上,有两个人,一人开车,一人压车。</p>

可没有一人被吵醒,甚至一点动静都没有。</p>

“小心点,你去前面看看。”王冕低声开口。</p>

李大山点点头,悄无声息的朝前方摸去,在大雾中,王冕也看不清李大山的身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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