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怒意，是为了王妃，为了新嫁入府的世子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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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苑的方知雨半点也不知道淮王府里发生了如此大戏，只一心一意哄王妃开心。</p>
心郁之症到底如何治，她并不知晓，但却知道这种病要的就是心情舒畅，于是捡着京城里的笑话讲，逗得王妃笑逐颜开。</p>
晚上，婆媳并躺在床，王妃听着京城哪里多了一座桥，哪里建了一个酒肆，哪里的街道塌陷……突然就叹了口气。</p>
“母妃……”方知雨的神经急速绷紧，“您累了吗？”</p>
“不是，听这些怎么会累呢。”王妃拉住方知雨的手，“你知道工部韦侍郎吗？”</p>
“知道工部，也知道侍郎之职，但无缘见这等朝廷大员。”</p>
她已经做了好几年的乡下野丫头了。</p>
王妃又叹了口气：“那是我父亲。”</p>
方知雨闭了嘴，原来王妃想家了。</p>
王妃神思已远，似回到许多年前。</p>
“初嫁淮王，家父只是工部七品所正。以我的家世，怎样也轮不上侍奉皇子，但太妃为避锋芒，从一场宫宴的角落里将我选中。”</p>
“我以为……”</p>
她以为所嫁良人，此一生必定顺遂，哪知道……</p>
思绪飘逸，王妃念着念着，沉沉睡去。</p>
方知雨悄悄抬头，担心王妃心头压着愤懑，却见她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笑意，眉间舒展，眼角轻开，竟是不难过的。</p>
那就好。</p>
方知雨这一夜睡得别提多踏实了。</p>
但是因为昨晚喝了太多汤，后半夜有些难耐，又怕在屋中使用恭桶惊扰王妃，只得悄声悄脚出得房门，往茅厕而去。</p>
冷风一激，头脑也清醒了些。</p>
回转之时，她抱住双臂哆哆嗦嗦，路过龚嬷嬷和十三居住的耳房，下意识往那紧闭的窗扇瞥了一眼。</p>
这一瞥不要紧，竟然闻见了一股浓浓的油味，三分牛油，七分桐油混合的味道，与自家庄子夜里照明的灯油极其相似。</p>
窗扇上怎么会有灯油？</p>
心头一紧，就发现余光之中，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挪动。</p>
遭贼了！</p>
满屋女眷，怎么与贼人抗衡？</p>
她有些怕，可又有些担心王妃受到惊吓，导致心郁病情加重。</p>
不及多想，方知雨反身摸到柴房，依着白日里的记忆，摸到柴刀紧握手中，又悄声悄步跟着黑影去到外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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