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患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坦诚。”季白衣继续微笑,“可你隐瞒了我,还想让我先行说出口吗?”</p>
“病人,你在乎的不是杀人犯的名声。”季白衣说,“喝口水吧,缓解一下你的情绪,有话可以慢慢说。”</p>
“我的语速很慢啊。”周拟没做反应,“你不能因为我在副本里的所作所为就说我不在乎杀人犯的头衔吧。”</p>
“毕竟副本都……”</p>
“副本都是npc,你无罪。”季白衣抿了口热水,“不是就当睁眼瞎,或者你根本不在意。”</p>
“这句话我就当没听见。”周拟笑,“你继续说。”</p>
“你在乎那只女鬼是不是?”季白衣扬起嘴角问,“有结果吗?”</p>
“有结果我就不会质问你。”周拟不动声色。</p>
“这也是你编出来诓我的?”</p>
“你的自制力变强了。”季白衣说,“按以往,被人骗了你会跳脚的。”</p>
“我没有骗你,那些都是你自己的记忆,我一个医生怎么篡改?什么药能篡改?”</p>
“药只能让人恢复记忆。”</p>
“她叫什么名字?”</p>
“樊可许。”</p>
“樊可许没准是被卷进副本的不幸小女孩。”季白衣低眉,“这种事在这里并不少见。”</p>
“亲人,朋友,恩恩爱爱,生离死别,被波及,被牵连,被一己私欲连累终生,陷入副本里葬送人生,比起你经历过的孵化,自爆,改造,肢解,正常了很多不是吗?”</p>
“……”</p>
“如果你觉得曾经与你有联系的人很重要,那就要怪罪自己。”</p>
“为什么没保护好她?”</p>
“为什么现在才后悔?”</p>
“为什么记不住她?”</p>
“……”</p>
“我说得对吗,周拟。”季白衣看着周拟。</p>
“我……”</p>
“你在犹豫,但没有生气。”季白衣脱口而出,“因为你也只是一个人类而已,再聪明也躲不过一件事。”</p>
“所有的孽都是你自己造成的。”</p>
“……”</p>
“找不到亲人的尸体,就是对你的报应,你应该认罪啊。”</p>
“你漫无目的地寻找她,却连自己喜不喜欢她都不知道吧?”</p>
“……”</p>
“你后悔当时只抓到了她的头发吗?”</p>
“……”</p>
此时周拟慢慢张口。</p>
“不后悔。”</p>
“你在提醒我,那面镜子不是预测潜力的,对吗?”</p>
季白衣的话术,他没陷进去。</p>
“我只字未提。”</p>
季白衣说。</p>
“照你的话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周拟说,“我身边的亲人也不过是普通人的亲人,怎么可能连尸体都找不到?”</p>
“那面镜子如果预测的是潜力,樊可许和我就是一个人了,但这明摆着不可能。”</p>
“既然这样,我找不到她这一条结论,能引申出来的原因只有两条。”</p>
周拟伸出两根手指。</p>
“一,我不是普通人。”</p>
“二,樊可许的尸体不在这里,她或许不单单是一只女鬼。”</p>
“你说这些有什么企图?”周拟问季白衣。</p>
“你忽略了我最重要的一句话。”季白衣说,“三——所有的孽都是你造成的。”</p>
季白衣微笑。</p>
“这三条,到底要并列还是择其一呢?”</p>
“病人,你的厄,下一步有什么计划吗?”</p>
“我的计划是。”周拟直接回答。</p>
“加入厄的人要付出百分之五的参会费,从未来的劳动所得中扣除。”</p>
“经我主队的两个月培训之后,让我来亲自决定能否参与厄。”</p>
“哦。”季白衣点点头,“看来厄的主城也要变成战场了,建设培训用的副本要花不少钱吧?”</p>
“培训用的副本,那是什么?”周拟歪头,“直接下真本不就行了?”</p>
“死了,也就证明他们这辈子没价值,不枉当那么久混子,多活了一会。”</p>
“你想向我投诚么?”周拟笑着说,“医患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坦诚。”</p>
“当然不,可我也不会害你。”季白衣张开手,“我是全副本最中立的人,就算真有你所谓洗脑的事。”</p>
“也是你自己要求我的。”</p>
季白衣温柔地说。</p>
“我不会拒绝我的病人的任何要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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