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淮南道扬州境内东南一隅的一个小村庄,有山有水,虽说山是小山,水非名水,但倒端的上秀丽。
午时时分,日头正足,村里的鸡鸭都趴在自己的窝里懒得动弹,村头的那条野狗跳进了路边的小河里一阵扑腾,爬上岸来抖了抖身子找了个阴凉地也眯起了眼睛,各家各户也都闭起屋门摇着扇子休憩一会,下午天凉些了还要去地里劳作。寂静的村子里不时的从哪户人家传出一阵呼噜声以及惹来自家女人的抱怨声,另一家又会传出几声狗吠,引来村头的野狗抬起头来四周打量一圈,发现没什么异常,又从新低下了脑袋,只有一阵阵的蝉鸣在不知疲倦的喧嚣着。
村旁那条小河在平缓的流淌,在河的一侧有一小片杨树林,透过林子向远处望去,还有几座算不得高的青秀小山。这时,林子里正躺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相貌不丑但也算不上英俊,身上却是又脏又破的,他此时正翘着二郎腿,嘴里叼了根不知从哪拔下的野草皱着眉头骂骂咧咧道:“这天真是把老子热坏了啊。”
下一刻,他就从地上扑腾着坐了起来,“这天热的实在睡不着,得去王老头的西瓜地里偷个西瓜解解渴。”说着站起来就走,大当午的路上也没有什么人,自然也没人注意到这穷酸小子。
他鬼鬼祟祟的来到村外的田边,放眼望去是一片麦田和玉米地,在这之间夹杂着几片瓜田,他四处打量了一下,猫腰钻进了一片瓜田旁边的玉米地,蹲在玉米地里往这片瓜田里望去,西瓜田头用竹竿茅草搭了一个看瓜的凉棚,棚子下有张床,床上躺着一个看瓜老头,床下趴着一条狗,一人一狗都在打着瞌睡。
青年乐呵呵自言自语道:“王老头,你这狗不顶事啊,你睡它也睡,可没看瓜的喽,这可怪不得我偷你的瓜了,放心,这次偷你的,下次就换别家的。”
说着,他就趴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朝瓜田里爬去,伸出手来敲了敲一个西瓜,还不识好歹嘟囔道这瓜熟的不好啊,换一个。又往前爬了几步,终于逮着一个好瓜。他嘿嘿笑了两声,又咬又扯的费了不小劲把瓜秧弄断了,抱起西瓜猫着腰一点点往玉米地里撤退。谁知这时,那条趴着打瞌睡的狗打了个哈欠,睁开了眼睛一眼瞅见了这个偷瓜贼,身子一抖扑腾着爬了起来,对着他狂吠,并朝着他直奔了过来,老头听到声响也一个激灵坐起来,往这边望来。青年见状撒腿就钻进了玉米地里,耳后还听到狗叫声以及那王老头的怒骂声“路小二,你个犊子,又来偷我的瓜,让我逮着你,我非得抽死你个小王八蛋。”
玉米地里视线不好,青年跑的又快,那条狗只好耷拉着脑袋踱着步子垂头丧气的回了看瓜棚。青年气喘吁吁一身汗的抱着瓜又回到了那片树林,“这条蠢狗,吓死我了,下次不能再去王老头那里偷瓜了,得换一家。”
青年把瓜吃完,又无所事事的躺在地上,他翻来覆去的翻腾了好一会,实在是毫无睡意,于是爬起身子,走了几步来到一棵树下,左右看了一圈没什么人,就蹲了下来捡起几根粗壮的树枝刨起了脚下的土,刨了没多大会就露出了一块木头的影子,他拽住木头往外一扯,就拽出了一截形似剑非剑的木头疙瘩,手又伸进土里一阵摸索又拽出了一把菜刀,嘴里还喃喃自语:“以后本公子行走江湖可就靠你了。”
说着他就坐在地上拿着菜刀在这木头疙瘩上面又砍又削了起来,这已经是他刻的第六柄木剑了,毫无疑问的是前五把都以失败告终。
日头已经渐西,村民们也趁着天已凉快天还没彻底黑下来之前在自家地里劳作,青年终于站起身子扭了扭酸痛的脖子和腰,把那快要成型的木剑握在手里,挥了几下,乐呵呵道:“改天再修理修理差不多就大功告成咯。”
眼看天色不早,他又把木剑和那满是豁口的菜刀埋进了土里,又在上面踩了几脚撒了点野草,看了看和周围的土地无甚异样了,就结束了动作。
他举头望了一下远方的青山,村里的良田,身侧的河水,叹气了一声,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这么无所事事,他来到河边洗了把脸,念念叨叨,“回家回家,还得给老头做饭去。”
回家的途中,趁人不注意,又从路边偷掰了几个玉米,到了村子,看左右无人,跳进李婶的鸡棚,偷了两个鸡蛋。正准备鬼鬼祟祟往家里溜去,突然传来了一声雷鸣,他抬头看了看不知什么时候乌云密布了起来的天空,思索了一下,把偷来的玉米和鸡蛋藏在墙角下,退后了几米,助跑了几步,蹬了两下墙,双手扒住李婶家的墙头下一刻就蹲在了墙头上,果真,如他所料,院落里李婶晒着一地的小麦,他纵身一跃跳进了院子里,三下五除二的把满地的小麦收了起来拖进了没有锁门的厨房,复又爬出了墙外,这时已经是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天色黑的看不清前路,村民也都从地里往村里赶来,青年抱起地上的玉米和鸡蛋往家里狂奔而去,斗大的雨点啪啪的砸在他的头上,边跑边自言自语:“李婶啊李婶,我帮你把麦子收了,还挨了一顿淋,就拿了你两个鸡蛋,这不算多吧。”
那李婶气喘吁吁的赶到家门口,拿出钥匙打开大门就冲进了院子,然后就愣了一下喃喃道:“奇怪了,麦子呢?”她找了一圈终于在厨房里找到了已经收好的麦子纳闷的说了一声:“这麦子还会自己长腿跑进来躲雨?”
青年冒着雨狂奔着冲进了一个破烂茅草房,房前搭了个简易棚子,棚子下有个灶台,草房内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病殃殃的老头,这里就是他的家了。
青年名叫路南,母亲早逝,有一兄长叫路北,家里甚是贫苦,老父含辛茹苦把哥俩拉扯大,去年其兄才好不容易娶了个婆娘。
农村人其经济来源只有那几亩薄田收来的粮食,二十年前天曌王朝建国之初,天曌太祖按户分田,每户平均能分得五亩田地,而自家只有两亩薄田,个中原因在路南长大后才渐渐知晓,再加上每年地里收成有六成要被官府作为粮税收缴上去,故其父拉扯两兄弟也甚是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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