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晶石一样漂亮的鸟羽,向他洋洋洒洒飘下,宛如一场洋红色与淡紫色的雪,这是何其美丽的画面。</p>
羽毛落在他的额头、脸颊、染血的嘴角、洞开的胸口……一片一片顺着他滑落,像流淌着的星星点点的光。</p>
昔日在过节时表演失败的“百鸟朝凤”,居然在这里成功了。就连诺尔自己也想不到,看来这里的鸟儿真的很傻。</p>
哪有什么真正的“百鸟朝凤”,不过是他逗队友开心的笑话罢了,居然真的能实现,看来今天是他的幸运日吧……</p>
“咳……!”诺尔咳出一口血,缓缓地回头,苏明安面无表情地站在身后,左手的猩红之爪洞穿了诺尔的躯体。</p>
鲜红的指尖从诺尔胸口探出,抓握着一颗红苹果般的心脏。</p>
在苏明安的印象里,诺尔似乎总是笑着的。</p>
勾唇笑、开怀大笑、抿嘴笑、微笑、偷偷捂着嘴的笑……开朗乐观的冒险家似乎永远只能看见彩色,逢人便露出笑颜。</p>
可这世上怎么可能只有一种表情。</p>
此刻他看见了诺尔脸上渐渐生出的……略显新颖的笑。</p>
很苦涩,又饱含嘉奖。</p>
“……果然。”诺尔又咳出一口血,渐渐倒在水中,苏明安也跟着蹲下,依旧维持着贯穿诺尔心脏的动作。</p>
视线汇聚时,那双蓝色的眼睛一点点黯淡下去,像是一颗蓝色的恒星逐渐失去热度,即将坠亡于茫茫宇宙。</p>
少年的声音夹杂着鲜明的痛苦:</p>
“……你做得对,你确实应该这么做的……”</p>
……</p>
“噗通。”</p>
收回手的时候,耳边很安静。</p>
苏明安捏碎了诺尔的心脏,一切都寂静了。</p>
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困难。</p>
即使感到了极度的苦痛,在经过理智思考之后,苏明安立刻对诺尔下了杀手。</p>
其一,如果诺尔是被人胁迫的,这么做可以让诺尔解除胁迫。其二,如果诺尔是自愿的,那么接下来诺尔就会对苏明安动杀手,以换取升维的机会,所以苏明安不如先下手为强。他们心里都有这种觉悟。其三,如果诺尔有隐情,是在假意反水实则卧底,那么诺尔肯定也想好了苏明安下杀手时的应对措施。</p>
所以,综合考虑所有情况后,趁着诺尔表演百鸟朝凤的时候,苏明安动手了。</p>
他没想到这么顺利。</p>
心脏碎裂的那一刻,苏明安的掌心极为温热,像是捏碎了一颗寂静的恒星。</p>
诺尔的温度残留在他指尖,只是一瞬,生命就这样消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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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席的影像缓缓淡了下去,诺尔的死去,让祂未能降临于此。</p>
“哗——哗——哗——”</p>
金发少年的尸体躺在漂浮的黑水之间,轻得像一片凤凰的羽毛,发丝在水的浮沉中摇曳着,勾连着飘洒的星光。</p>
苏明安闭上双眼,下意识想把手中的心脏收起来,放到背包格子里,但片刻后,他的眉头蹙了蹙,蹲下身,缓缓扒开少年胸前的烂肉,把心脏塞回了少年的胸腔。</p>
蓝红色的心脏躺在胸腔里,不再跳动,很安静。</p>
苏明安默然地收手。</p>
这不是他的东西。</p>
这不是他的收藏品。</p>
该属于个体的,终该还给个体。该是谁的心脏,便该回到谁的胸腔。他们不是他的所有物,每个人都有追逐的权力,他早该明白了。</p>
死死抱着锚点不撒手的是他,所以关键时刻到来,才会暴露出那么明显的失态与破溃。</p>
错误的是他。</p>
他早该放手了。</p>
他曾以为自己不再是孤岛。</p>
但他忘记了,“远行者隔船相望”——这句话,本质上远行者们依旧处于不同的船上,他们从未走到一起、从未共坐同一条船。</p>
他也忘记了,“孤岛不再孤单”——这句话,本质上孤岛们只是拨开了迷雾,远远看到了彼此,却依旧是独立的孤岛。</p>
他忘记了太多,也忽略了太多。</p>
以至于孤寂。</p>
以至于痛苦。</p>
……</p>
【“等你醒来,我们一起玩三天,一起过大年。我准备了好多有趣的活动,想和你们一起分享……我们包饺子,做年夜饭,玩桌游,看婚礼。带上林音,山田,露娜,我们一起。”诺尔握着苏明安的手,按住了他自己的心脏。】</p>
【那里依然在跳动。】</p>
【他依然笑着。】</p>
【“我不会死的。”】</p>
【“我保证。”】</p>
……</p>
苏明安塞好了诺尔的心脏,望着诺尔失去血色的脸。</p>
那双蓝色的眼瞳失去了天空的纯净与海洋的温润,只剩下属于死亡本身的平静,平静地望着他。</p>
死亡从来都很安静。</p>
片刻后,苏明安咳嗽了一声,确认自己的喉管依旧能够发声。</p>
撕开干涸的嘴唇,撕裂了一些血皮,让声音流窜出来。</p>
捡起了诺尔死后留下的书籍。</p>
像是作为阅读的背景音。</p>
缓缓地,哼唱着:</p>
……</p>
“”</p>
“我多害怕革命者失去了信仰,创作者舍弃掉发光的骄傲。”</p>
“多害怕孩子们忘记了梦想,而青鸟不愿意向这里飞翔……”</p>
……</p>
备考,准备完结存稿,休息两三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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