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没说话，埋头写字，鹅毛管上缠了两层细布，一般毛笔粗细，短短一截，间或蘸墨，写得飞快。</p>
秦修远放下这本让他震撼的小本子，条理清晰，计数简洁，事无巨细………就是那奇奇怪怪的符号对应的数字得再摸索…</p>
想起当时笑话小姑娘是不是比桌子还大的记账纸，真真汗然。</p>
双手接过托盘，在一旁的小饭桌上摆碗分筷，两小一大，还有一只小小的空碗。</p>
“囡囡，写什么呢？”季母慢慢走到女儿身边，如她小时候一般，低头看她，手悄悄搭在她的背上，“先吃点东西，好不好？娘亲熬的鸡汤，很甜。”</p>
声音极致的温柔呵护，满满的小心。</p>
吹了一下写满的纸，压好，自顾自起身走向小餐桌，落后两步的季母擦了擦眼角的泪，急急上前舀了几个小馄饨用小空碗晾凉，递给女儿，“囡囡，慢慢吃。”</p>
望舒招了桃桃拿来一盘腌菜碎，往馄饨碗舀了一勺，慢慢喝汤。小空碗接过来，一会吃馄饨，一会喝汤。</p>
“囡囡真聪明！这腌菜碎放汤里，味道居然很不错。”</p>
吃完给女儿擦汗，破天荒不躲了，季母直接留下来，问女儿草书册子里的事。</p>
“囡囡，你想要穿什么样的婚服？”</p>
人没回答，季母问起旁边的女婿，“修远，你呢？”</p>
“修远都可以。”他不挑。</p>
望舒把秦修远看完的账本拿过来，开始算桃桃腌白菜的分红，她心算口算都较快，白菜、盐和香料和缸子成本，上个月消耗包括季家吃的，秦家吃的，送二巷两家分的，卖了换钱的，损耗的………</p>
一个是磨蹭着想趁着气氛和女儿多说话，一个是有意观察这种计数法，数字对应的简洁符号，两个人一左一右看着，一个温柔，一个专注。</p>
每日记录，一笔一笔记录，最后汇入总项。上上个月存货，上个月新入，上个月消耗，月底存货，工钱。</p>
季母曾经跟女儿学过这种记录和数字简化方法，她看到整个月里，李家隔三差五便有个“1”，紧挨着的季家也不逞多让，每每休沐便有个“2”或“3”，她一看末尾，李家总数“12”，季家“13”。而记录秦家和自己家，秦家五人吃饭，也堪堪11……自家更少了，5。</p>
而这仅仅是腌白菜的记录表。她在旁边翻了翻，找到那本册子，果然有各式卤肉，鸡鸭货，小笼包等记录。这些是旬表，三张旬表后有月表，这些月份几乎都在增加，特别是上个月的卤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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