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嫣一把拉住沈云之的手，没有一丝不适，这一幕落在陆九思眼里，却让他有了明显的对比，刚刚还急忙挣脱自己，现下却又拉着沈云之不撒手。</p>
这一刻在陆九思眼里，沈云之是一个男子，他好像自动忽略了沈云之也是沈南嫣的亲哥哥。</p>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吗？”</p>
“听说哥哥去校场了，累不累啊？”</p>
“还好，感觉很不一样。”</p>
“去找姨母，给你吃点好的补补。”</p>
沈南嫣眼珠一转，这才转头看向陆九思。</p>
“殿下，我哥哥可以随您一起出征了吗？”</p>
“沈云之，回去准备好行装，新年初九出发。”</p>
“真的呀？哥哥，太好了太好了。”</p>
陆九思没有回答沈南嫣，却给了沈云之明确的答复，沈南嫣开心坏了，抓着沈云之的大手喜上眉梢。</p>
“属下定不负殿下期望。”</p>
直到兄妹俩道谢离开，陆九思的眼睛都紧紧贴在沈南嫣身上。</p>
她的身上没有世家小姐的谨小慎微，扭捏做作，活泼中遵循礼数，看似没心没肺，实则细致入微，有心思，但是也光明磊落，不遮遮掩掩，不耍尽手段，就像是四月份的阳光，热烈而直接。</p>
淮王府没进过一个女子，他身边也没有女子接近过，他更没像今天这般，只为了一个小小女子花心思。</p>
陆九思低头看着自己掌心，指尖轻握，细细摩挲，好像手心里还有残留的余温。</p>
当天夜里，沈云之便去了沈宗元的书房，将事情讲给了沈宗元，沈宗元先是一愣，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居然能跟淮王攀上关系，眼下还要随他出征，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可是很快他又沉思了下来。</p>
战场上刀剑无眼，虽然自己一直都说，要把沈云之赶出门，可这到底是自己的孩子，怎么能不心疼，上战场不是开玩笑，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白发人送黑发人。</p>
“真的是你要去的吗？你可想好了，战场尸横遍野，极为凶险，你有想好后果吗？”</p>
这一刻的沈宗元，真真的是一个慈父，看沈云之的眼睛都带着心疼。</p>
“父亲，若天下男子都怕死，不愿站出来与外敌对抗，哪儿还有百姓安稳的日子，而且儿子是跟着淮王，淮王可是战神，他有勇有谋，儿子肯定不会有事，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有事，家里不是还有大哥嘛，能为沈家光耀门楣，儿子也不亏。”</p>
听到光耀门楣，沈宗元眼角湿润，之前沈南嫣跟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他觉得很有道理，哪怕是现在，他也觉得沈云之去从军也是一条路，只是身为父亲，对子女总是有些牵绊。</p>
“出征艰辛，路途遥远，危险随时都有可能出现，一定要打起精神，如…如若遇险千万不可硬拼，要懂得规避，性命最为重要，要记得咱们一家子都在等着你回来。”</p>
“儿子知道，定不会让父亲担心，只是儿子担心祖母，这件事能不能先不要告诉祖母。”</p>
“嗯，也没几日了，有时间多陪陪你祖母，她是真心爱你们这孩子的。”</p>
“儿子知道。”</p>
这是父子俩，这么多年最正经，最平稳，最温暖第一次谈话。</p>
从沈宗元院子里出来之后，沈云之便去了苏姨娘院里，沈南嫣已经提前过来给苏姨娘漏了口风，甚至把自己的小神仙朋友都搬出来了，说小神仙答应了一定会保佑沈云之的安慰，苏姨娘这才抹着眼泪稍稍平息了一些。</p>
所以等沈云之来的时候，苏姨娘也没再过多阻拦，只是拉着儿子叮嘱了许多许多，甚至还让人连夜开始着手给沈云之准备加厚的冬衣。</p>
沈云之则是悄悄拉着沈南嫣的手，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谢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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