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华裳断然拒绝，“不行，你已经长大了。”</p>
瑞儿委屈，“可是瑞儿才三岁。”</p>
廖华裳抱起瑞儿往东厢走，“你哥哥自出生就是一个人睡。”</p>
替瑞儿脱掉棉袍，将他塞进暖暖的被窝，廖华裳俯身在他额头轻轻一吻，“睡吧。”</p>
瑞儿闭上眼睛，手悄悄伸出被窝，揪住娘亲的衣角。</p>
火炕烧得热乎乎的，身子一会就热了起来。</p>
暖暖的被窝像云朵，温柔的将他包裹在其中。</p>
迷迷糊糊中，瑞儿听见门轻轻一响，脸上拂过一缕微风，很快又被紧闭的门隔绝在外。</p>
外间短榻上，是值夜的夏姨。</p>
她已经睡熟，舒缓的呼吸与耳畔瑁哥的此起彼伏，让人莫名觉得心安。</p>
这一切，就像一个美妙的、让人不忍醒来的梦。</p>
有时候瑞儿在想，不知以前那些刀光血影的日子是真实的，还是如今这静谧安宁的日子才真实。</p>
在梦里，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就是个哑巴。</p>
济善堂里，有很多与他一样的哑巴孩童。</p>
方炜在他五岁的时候出现，教了他一年武功后离开。直到他被那个人带走，也没有再见过他。</p>
那人将他们一百多人关在一起，互相厮杀。剩下十人后，再与另外一百人关在一起。</p>
他靠着方炜教授的武功，成功从几百名孩子中脱颖而出。</p>
又经过七年暗无天日的训练，他们最终被编入“影卫”。</p>
影卫，顾名思义，影子般的护卫。</p>
也是死士。</p>
在影卫执行任务一年后，他历尽生死，终于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归来，迎接他的，不是主子的夸奖，而是削向脖颈的那柄利刃。</p>
还有主子那句凉薄至极的话，“你早该死了。”</p>
早该死了……</p>
为什么？</p>
谁来告诉他答案？</p>
没有人！</p>
当他再次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张好看的、温柔的、笑眯眯的脸，“你醒了？”</p>
那是他的娘亲。</p>
原来娘亲的怀抱，是这么香、这么软，让人安心，舍不得离开。</p>
原来娘亲也有秘密。</p>
原来他不是天生的哑巴，他也有舌头，也能发出声音。</p>
原来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竟是如此美好的事。</p>
可以读书，会有朋友家人，夜里可以安心地睡、白日可以放心地玩……</p>
迷迷糊糊中，娘亲朝他走过来。</p>
他听见自己问，“娘亲，为什么我们要回来？”</p>
他好害怕这只是一个梦，梦醒，他又得回到那暗无天日的牢笼。</p>
娘亲笑得好温柔：天意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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