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付出八百士兵的代价之后,秦远逃了。曾经的同胞们没有追击,在墙头谈笑风生,任他自生自灭。
“为什么要让我们死!我们做错了什么!”
“阴谋,赤裸裸的阴谋!”
陆秋鱼心情复杂,他也想不明白。这样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时间想这些了。夜晚很快就会降临,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做?
其实陆秋鱼想走,是可以走的。但是通幽百姓怎么办,浴血奋战的将士们怎么办。不到万不得已,我不能走!
太阳西落,夜晚即将降临。城头上聚集了数万人,通幽县能战斗的人全部在这里了。
绝望的气息笼罩,人们心如死灰。没有援军,摆在所有人面前只有死路一条。
秦远拖着一身伤痕站了起来:“如今只剩下我们,我知道大家都绝望了,我也很绝望!可是人生自古谁又能不死,既然横竖都是死,那么我们也要死得有价值!让魔鬼也为之颤栗!”
“兄弟们听令!死守通幽!纵是亡魂我也要走一走这九幽!”
“死守!”
“死守——”
陆秋鱼握紧拳头,看着秦远,重重点点头。
僵尸大军还是来了,今夜又是一场惨烈大战。
在这人间炼狱,无数人嘶吼,城墙外再度积起累累白骨。这一战,人人抱着必死之心,残酷杀戮比之无情僵尸更为凌厉。
僵尸大军是真的无穷无尽啊,一波又一波。
杀红眼的人们顺着白骨堆冲出城外,杀入僵尸群中。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
很多人淋了一身火油,燃烧着冲了进去。用身体化作火墙,用血肉当做燃料。
无数人用自身的一切换来了黎明。城墙上,荒野中,坐着一个个失去灵魂的人。他们没有力气去收敛亲朋好友的尸体了。他们最终的归宿也会是这样。
阳光照在大地上,一道道低矮的影子苍凉、萧瑟。
三万将士,数万百姓,如今剩下的人加起来只有八千,这八千人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
陆秋鱼的秋水剑卷刃了,多少僵尸的粉碎才能令利器榜六十七的秋水剑都卷了刃。
秦远不知换了几把枪,宁风葬身在夜色中,夏松、铁牛等人早已粉身碎骨。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只能在记忆中寻找。
秦远一步一步艰难走来,他笑了笑:“陆兄,我知道你有办法可以离开,你走吧!你尽力了,你还能活,死在这里……不值得!”
陆秋鱼站起身来,略带稚气的脸庞面向朝阳:“秦兄,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放弃,况且……你都还能笑得出来。”
秦远哈哈大笑,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我为何不能笑!既然如此,陆兄陪我走这最后一遭!”
陆秋鱼拿出酒葫芦,猛灌几口,递给秦远:“敬立地英雄!敬逝去英魂!”
秦远接过,大声道:“好!来世我秦远还做这英雄!”
永夜,这天夜晚,是通幽县所有人的永夜。
今世已然长眠,来世我必将驱除黑暗,带来光明。来自烈烈英魂的呐喊犹在天地间回荡。
陆秋鱼送走了秦远,目睹了这一场悲剧的发生。他尽力了,他战至最后一刻,他的剑——断了。
我不知道有没有来世。但这一世,你们不会白死。
那些比僵尸更无情,更冷血的人有何面目站在这清白天地间。英魂烈士又凭什么埋没于九幽之下。这个公道,我必讨之,以慰通幽英魂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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