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等我,买好了叫你。”周寒让司机把车停在路边,先下去跟黄牛交涉。
安音璇还不放心地嘱咐道:“不能超过50,不然我不看了。”
“两张不能超50真有困难。”周寒无奈,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一张!对了,把钱包手机都放这。”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纸币,说道:“就拿这个去。”
周寒只得照做,说道:“咱们之间怎么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了。”
“从来没有过。”他不客气道。
离开场还有十五分钟,观众们已经在陆续入场,大部分黄牛已经把手里的票出得差不多了,周寒盯准了其中一个,那人还不停询问路过的人“要票吗”。
“有靠边一点的位置吗?”周寒走上前去问道。
“有,最后两张。先生,都这个点儿了,我给您便宜点儿,就按票面价格走,您看行吗?”
“票面价格算便宜?”
“您不知道,因为场地小、余票不多,这场演唱会可都是高于票价好多倍卖的。”黄牛说起这个便起了劲儿,“就像nba总决赛,全世界人都想看,能入场的不也就那么点儿人吗,天台都要上万,比起来这算便宜的。”
“我也不是专程来看的,刚好路过,横竖没事就想着买张便宜票凑个热闹,今天谁唱我都不认识。”周寒开始扯谎。
“白雁岚啊!您不认识?我跟您说,看了绝对不后悔,多少钱都值得,您要几张?”
“我再看看。”
“您甭再看了,马上开始了,不行我再给您打个九折?这绝对是最优惠的价格了,买到就是赚到。”
“嗯,再看看。”
俩人在门口大眼瞪小眼,眼看开场时间就过了,周寒站在票贩子身边仍旧从容淡定,还想来询价的人被这高大的身型和穿透力的眼神威慑到不敢上前。
票贩子心想你不想花钱但你也不能妨碍我做生意啊,往旁边走了几步,周寒就跟着上了几步,票贩子挠头,这不是强买强卖吗!只得又认命地催道:
“真的马上开始了,您再不出手就来不及了。”
“没事,不急。”
票贩子心道你不急我急啊,又问:“八折您看行吗?现在进去还赶得及。”
“再等等。”
“那您想多钱买啊?”
“50。”
“您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从不开玩笑。”
票贩子心道,50真的不能卖,卖了砸招牌,于是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僵持。
安音璇从车窗望出去,见周寒悠闲地站在门口,也着急得要命,他想进去看,又迫于偶像包袱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看时间里面应该已经唱了两三首了,票贩子一想只能卖他来,又崩不住了,问道:
“您考虑怎么样了?”
周寒拿出了百元纸币,说道:“我就这么多钱,手机也没带,你能卖就卖,卖不了就算了。”
“唉,行吧行吧。”票贩子一看周围都没人了,抽走了钱,递给他两张票说道:“那您进去可千万别说多少钱买的。”
周寒拿着票去叫安音璇,票贩子很糟心,心道大哥看着挺体面的,杀价杀太狠了,买两张是跟女朋友一起去吧,这种人真不行,抠门得要命。
等两人进去的时候,演唱会都开完半场了。
摸着黑走到了座位上,不算太靠后,刚好是一个靠边的位置,前面还有台摄像机挡着,非常不显眼。
白雁岚刚刚唱完一曲,到了talkg环节,他简单介绍了一下爱乐乐团,还有指挥家兼团长。
没有预想之中的煽情,却意外地邀请了嘉宾一起演唱,这人便是leo。
两人合作了一首新歌,leo负责rap的部分,这次演唱会是这首歌第一次亮相。
leo这几年有质的飞跃,在国际上获了一个权威奖项的提名,又正赶上这种曲风在国内开始流行,于是成了东华国说唱第一人,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leo今天穿得没有那么嘻哈,上半身只穿了一件西服,露着胸肌,很性感。
白雁岚坐在钢琴前,清唱两句之后伴奏跟上,接着leo在旋律中rap起来,没有任何电音的粉饰,声音清亮,吐字清晰,歌曲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场内摄像把镜头转向看台,在大屏幕上直播观众的互动,刚好扫到了安音璇,他机敏地往下一俯身,趴在了周寒腿上。
等回过神来,脸刚好蹭着周寒的小腹。
周寒是什么尺寸他是见过的,不光见过还弄过,也算是彼此了解。就算不是兴奋状态他也能感觉到脸抵着一个巨型柱状海绵体,好像还不经意地动了动……
他忍着即将暴躁的情绪,脸稍稍抬起一点,问道:“过了没有。”
周寒一手按住他后脑勺,这下他跟海绵体不光亲密无间,还难分难舍了。
“没有,别起来。”
“?”他一瞬间都要信了周寒的胡扯,又转念一想怎么会拍那么久,再说就算拍到了,他帽子口罩捂那么严实也看不出是谁啊!
让这厮占便宜没够,气得他拉开口罩,张嘴就咬了一口,周寒“啧”一声放开了他的头,低声说道:
“真没骗你。”
他起来坐正,理了下帽檐,说道:“上次你给我口,今天还清了。”
“没有吧,我还没爽呢。”周寒认真道,眼见他就要骂人,赶紧又道:“先看演唱会。”
新歌唱完,白雁岚从钢琴前站起,激动地抱住了leo,这一抱胜似一切话语。leo本就不是健谈的人,他们曾经朝夕相处,却也没有过一来一回的对话,基本都是他在聒噪。
后来rright解散,团员各奔前程,那时的他们从不敢奢求会有今日的成就与地位。一起出道,一起跌入谷底,又相继振作起来,这便是娱乐圈不合常理的地方,上演着一次次的逆袭,也让人们相信奇迹还会发生。
leo用力拍了拍他的背,摘下耳返,低头在他耳边说道:“雁岚,我为你高兴,你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坚强。”
白雁岚犹记得他那句“你不适合做艺人”,那是在宣布rright解散的记者会后,leo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但这场绝地反击,让他看到了leo对他的刮目相看,也得到了恨过他怨过他的人的原谅,因为他们都是音乐人,还带着音乐人的豪迈。无论曾经多少是非,音乐仍然能够消除他们心中的隔阂,打动彼此。
这场演唱会的节奏非常紧凑,talkg环节非常短,一首接一首地唱歌,这是演唱会最原始的方式,没有华丽的灯光或舞美,只有国内最顶尖的乐手为他伴奏,最大限度地突出了他的嗓音和歌曲,这无疑是一场最为纯粹的音乐盛宴。
主场结束后,全场观众清唱《雁》等待安可,气势宏大。白雁岚穿着本次巡演的文化衫回到舞台,把一只水晶大雁的摆件放在了钢琴上。
《雁》的旋律响起,全场报以热烈欢呼,此后白雁岚的演唱会最后一首歌,便固定在这一首,也一直都会摆着一个水晶大雁来陪他。
这是为心爱之人唱的歌,这是为了陆悦扬。
退场之后,他在后台兴奋地与乐手们击掌,一个考究的乐团好像被注入了新鲜的血液,更加生气勃勃,这次巡演是众人不同以往的一次新体验。
团长拍着他的肩膀,感慨道:“小白,你父亲会为你自豪!他有你这个儿子,是他的福气!”
寒暄过后,他没有急于去庆功宴,而是一路飞奔,跑向了停在后门的那辆保姆车,有人在那里等他。
拉开车门,陆悦扬早就坐在后面,他一上车就扑进了那宽厚的胸膛里,有些哽咽道:
“圆满结束。”
陆悦扬扶着他的肩膀,宠爱地夸奖道:“嗯,你特别厉害。”
“对了,我怎么好像看见……”
“嘘。”陆悦扬用一个吻堵住了他的嘴,撬开了牙关,舌头推了进去。
他们都很久没有过这种带着的行为了,白雁岚还未从演唱会的亢奋中回过神,就又被拖入了情-欲的漩涡。
他的身体还带着汗水,嗓子还有些发麻,耳鸣声也仍旧没有褪去,陆悦扬的气息便钻进了鼻息,流窜于身体的每一个方向。
一吻过后,陆悦扬看着他泛红湿润的唇,微笑道:
“你刚刚想说什么?”
“我忘了。”他懊恼道。
“你下来之后我也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但全忘了,只想吻你。”陆悦扬从未有过这种体验,是他让一个人从黯淡无光变得如此闪耀,成就感得到了极大满足,他又低头在额头上落下一吻,说道:
“我们去庆功宴。”
安音璇和周寒坐的位置很靠边,离安全出口又近,演唱会一完,两人很快就退场了。
回家的路上周寒问他:“50块钱物有所值吗?”
听过现场之后,他是真的明白了白雁岚的变化有多大,也深知陆悦扬对白雁岚来说意味着整个世界。
白雁岚的成功不是一个意外,而是一个必然,爱得太过强烈,情感太过孤注一掷,所以才能创造出这样绝美的旋律——只献给一人。
而他,做不到。
他的爱带着条件,要么是在血缘关系的前提下,要么是在利益驱使的前提下。他与白雁岚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创造出的音乐也就完全不同,感性与理性的极端让他们风格迥异,却依旧光芒万丈。
安音璇低着头,答非所问地说道:
“你以后别偷偷摸摸地来了,我给你席。”
自周寒搬来跟他做邻居之后,两人的关系虽说不上好,但也没有以前那么差了。因为经常能替他带带孩子,作为感谢,他也会留周寒在家里吃顿便饭。
直到育婴师要请假回老家,日子都还是按部就班地度过的。
周寒想着阿姨请一礼拜的假,他就过去多帮衬一下,宸宸马上一岁了,好带很多,没什么问题。
安音璇并没听他的劝,我行我素地乱扔乱放,他也就不说什么了,乱就乱吧,他来收拾。
而就在阿姨走的第一个夜晚,周寒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他起身看向床头柜的电子表,显示着凌晨两点。
只穿了一条睡裤,他赤裸着上身,光着脚走到玄关把门开了,只见安音璇抱着宸宸跪倒在地,带着哭腔说道:
“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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