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军须在离间她和李延年?细君看了眼李延年,只见他神色淡漠仿若未闻,她伸手将花强行拿回,“大人的汉话说的是越来越好,也是,下次细君一定备上厚礼逐一拜见师父和军须大人”。
军须从细君手里又抽出一支月季,“我刚刚只是替李大人说,又没说我不要”。
细君心里暗啐他一顿,昨日对他的感激消失殆尽。
“况且,在我们乌孙,只有男人送女人花,军须还没收过女人送的花”,说着他往粉月季上一嗅。
细君看着那满脸的红胡子在娇嫩的花上一俯,她心里颤了两颤。
她正了正脸色,抚平心气道,“采这花只为提醒我师父这门口的花都开的如此美丽,平日莫要因为繁忙忘记周边如此风景,况且细君也没采多少,其余的栽在土里的月季也能为师父绽放的久些,搏师父一个好心情”。
李延年心气儿高,听着轻哼了一声,虽然脸色依旧是淡漠的表情,可是微扬的嘴角却能说明他此刻的心情,“说吧,翁主想学什么?”
“师父还是叫我细君吧”,细君指着旁边的几个练舞舞女一边道。
李延年听罢又哼了一声,刚扬起的嘴角又瘪了下去,“说句不该说的,翁主还真有些不知天高地厚,那舞女是台下十年功,翁主又是心浮气躁的主,练的成么?”。
“师父怎知细君心浮气躁,旁人说的师父就信?为什么不自己亲眼看看细君是不是会半途而废”,细君有些着急道。
“况且细君不贪心,不求学的那么出神入化,能上得了台面就成”。
“翁主可知汉高祖戚夫人即善翘袖、折腰舞”,李延年正眼看向细君。
细君眼神一滞,难道刚刚那舞女跳的就是戚夫人的折腰舞。
仿是知她心中所想,李延年又道,“刚刚翁主所见那舞女还只是基础功罢了,更何况翁主已过了最好的练基本功的年岁”。
李延年说起打击人的话都不带停顿的,一旁的军须也听懂了些许,他摸摸胡子看向舞台上的舞女。
细君走到台子下看着舞女,只见舞女的每一个动作都调动着全身的力道,身体之柔韧非常人所能及,她一时看入了神。
“将花养到花瓶里去”,李延年转身将花递给身后的侍女吩咐道,一边看了眼军须手里的那支月季。
“都觉得这花漂亮,可这花却刺手的很,不是所有人都能握得住这带刺的花”。
军须低头凝视着手中月季,“可是有握住地急会呢,也许就握住了,李大人,你说是不是?”
李延年一皱眉,急会?机会。他摇摇头转身走向门口。
舞台上的舞女朝细君一拜,“奴婢跳完了,翁主还要再看一遍吗?”
细君回过神来朝舞女摆摆手,转身她看见原地早已不见了军须和李延年,只有玉儿拉着阿元在说话。
整整一下午,李延年都不在乐府中,由掌舞宫女教导细君。
被李延年的话刺激一番,细君练起舞来更是卖力。
做一件事认真起来时间过的就快,细君流了一身汗,打发玉儿回去取披风,虽说是春天,仍能感到一丝寒意。
环顾周围,依旧没有看见李延年的身影,细君看向一旁的掌舞宫女,“李大人平日不住在乐府吗?”
“李大人他是住在乐府的,李大人之前吩咐过奴婢,大人只负责教授翁主音乐”。
细君“唔”了一声,他这是说只有等到他学习音律时才回出现在她面前。
殿中倡女都去换衣服了,细君自觉无趣,见玉儿还没来,便慢慢向外走,春风拂过被汗水浸透了的衣裳,她一阵冷颤。
忽然温暖袭来,身上披上一件披风,诧异间,细君嗅到了一股“奇怪”的类似羊奶的味道。
看着身上的深色披风,细君仰头看见军须,她连声道了谢,又扯下披风递回。
“谢谢大人,军须不冷”。
“翁主是嫌它有味道么,在我们乌孙常年和马羊打交道”,军须盯着递过来的披风,察觉了细君微微抽动的鼻尖。
细君连忙摇摇头,“不是的,军须大人应当明白这样不好,男女有别”。阳光下,细君看着他黄色的头发,碧蓝的眼睛熠熠生辉,看得出他有姣好的轮廓。
“你们汉人就是这些续礼麻饭!”
细君听了半晌,才明白他说的是虚礼和麻烦,她摇摇头目光又移到了他那那红棕色的胡须上乌孙来的使者们似乎都留着满脸的胡须,难道他们的妻子不觉得“碍眼”么,要是她的话,必定用剪子给他绞了。
细君收起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的想法,见军须接过披风,她便收回手。
见玉儿抱着披风向她小步跑来,细君向军须拂了拂,疾步走向玉儿,披上披风便走向猗兰殿。
神游般的吃完晚饭,细君脚步轻浮的回到房里,直到说起胡话,玉儿才发现细君发起高热。
细君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到底是下午出汗受了风。
已就寝的李姬得了消息立马起身召来太医。
太医开过药,玉儿拿去煎熬,李姬看着床上蜷缩在一处的细君,犹如一头受了伤的幼崽,她不禁想起刘旦刘胥小时候生病的样子。
生病的细君唤起了李姬的母性,她万事俱细的照料着细君,衣不解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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