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来的时候,我的床边,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一碗还算温热的粥,正放在水泥地上,还隐隐冒着热气。
肿胀的眼睛视线受到影响,我只能看清最近的摆设,地面上一床乌七八黑的旧棉絮上,刺鼻的血腥味、烂肉味、尿骚味、屎臭味全部集中在一起,我本能的想要避开这张床,可我只是去试图抬高双腿,都已是极限,我的后背,已经汗水淋淋。
我的衣服显然已经被换过了,那身黑色的连衣裙,再次包裹着我痛到骨髓的身体。
裸露的头皮上,血迹已经干涸,我用手一摸,掉下来几个指甲盖般大的血痂块。
辛苦了这么久的我,最终还是回到了。
狭窄的窗,只能看见一株矮小生长的灌木丛,它尽管低到和水泥围挡平齐,可生长的枝干都是朝着外面的方向,努力去迎接和煦的阳光和雨露。
我的人生,几近尘埃,还要坠落,我该如何自救?
喜子哥憨憨黑黑的脸突然出现在窗边,他朝我笑一笑,跪蹲在地面上,尽量伸直手臂,想要将一根已经软软的雪糕送到我的身边,可此刻的我,除了只能感激低看着他淌泪之外,我什么都做不了。
“安琪,给你吃,你最想吃的冰淇淋,巧克力口味的。”
“喜子哥,谢谢你…”呜咽着,说完这句话,我将头努力偏向一边,不去看他,我怕我忍不住,会对着他的脸,嚎啕大哭。
“安琪,别着急啊,会慢慢好起来的,我奶奶以前也被我爷爷打的下不了地,可后来躺床上,还是慢慢好了,可以下地干活了。”想了想,意识到话题不对:“我不是说周总是好人,我们都不喜欢他,可他是我们的大老板啊,能有什么法子?你说是不是?”
我听着他的唠叨,却觉得自己还算不是最糟的人,起码,还有喜子哥这样的老乡关心我。
我缓缓回过头,对喜子哥摆出一个最大的苦笑:“喜子哥,我以前在老家的是时候叫窦蔻,以后没人的时候,你就叫我窦蔻吧,我好想别人这么叫我…”话音和眼泪交融在一起,成了模糊怪异的嘶喊。
“好的,好的,我记住了,以后就我俩的时候,我就叫你蔻儿。你别哭了,别哭了,我看的也难受。”高大的喜子哥,居然在窗外哭的稀里哗啦,肩膀耸动。
“……”
尽管冰淇淋已经融化,可那根白色的小木棍在窗口上,激励着我无比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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