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大爷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连声说:“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稚竹这婚事都在眼前了,你这样的形容如何去见亲家,唉!”
河阴有个胆大又近利的大夫,就给殷大夫人用上了凶狠的凉药,这下可糟了,殷大夫人当晚就起了咳嗽,咳得惊天动地、撕心裂肺的,咳出的痰中都带了血丝。
殷老太爷气得把大儿子叫去狠狠骂了一顿,最后老爷子无奈地说:“实在不行,我们父子走一趟,也是不失礼数的。”
殷大爷就急了:“为了那个臭小子的婚事,要劳累父亲千里奔走,儿子实在是不敢当。”
殷老太爷就气不打一处来了,吹胡子瞪眼睛道:“你当个屁,从来都是抬头嫁女,低头娶媳的。咱们男方自然是要姿态放低,礼数做足,才是道理。”
殷大老爷讷讷,灰溜溜下去置办礼物去了。
就在殷家父子准备成行的时候,殷老太爷突然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仅“小心有诈”四个字。
拿着信笺,殷老太爷沉思良久,再也不提亲赴京城的话了。
殷大夫人暗中和丈夫嘀咕:“本来,给浩泽聘妇之事,当是我们做父母的责任,不敢劳动公公,奈何我这身体不争气,去了反倒失礼于人。公公愿意亲自带夫君前去,妾身感激不已。只是……如何这几天又不提了?就是他老人家不去,最少夫君您去一下,也显得我们殷家重视此事,对方毕竟是大长公主的孙女……”
殷大夫人是个忠厚人,就是对公爹的安排不满,最多也就说得出这样程度的怨言。
殷大老爷则完全是他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信条,所以并不同自己夫人一起责怪老父,他温声说:“欸 ,咱爹是最重礼数的,如今闭口不言,自然有他的道理。你莫慌,他老人家自然会有安排的。”
自此,殷老太爷责令殷家所有男丁都不许擅离河阴,最好就待在家里。对殷浩泽的婚事,他也做了一番安排,写了言辞恳切的致歉信,送上丰厚的礼物,并请求内侄儿夫妇代为完成一应礼数程序。
殷浩泽的婚事总算是顺利结成了。
殷家女眷却还是一日日受着“秋燥”的折磨,虽不致命,也苦不堪言。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殷浩泽携新妇返回殷家才得到解决。因为医家的花适宜大夫被请到了殷家,他看出了“病症”所在。
花适宜并没有像其他大夫一样上来就给各位女眷请脉,而是仔细地询问了各位女眷,尤其是老夫人的饮食起居,并且到殷家的厨房、水井各处看了一个遍,最后才去给女眷们请脉。
之后,花大夫请人封了大厨房和厨房旁边一口百年古井,他用小瓶子分别装了厨房里的各种调料和水井里的水,然后紧闭房门,在房间里不知捣鼓些什么。
几天后,花大夫蓬头垢面地出了房门,脸上难掩得色。
困扰了殷家女眷数月的症状,在吃了花大夫几副药后,神奇地消失了。
殷老太爷是什么人,前后一联想,就明白老妻和各位儿媳病得蹊跷,待女眷们痊愈后,老太爷就密会了花大夫。
“花大夫说,祖母和娘他们并不是什么秋燥,而是中毒了。”
“中毒,中的什么毒,谁下的毒?”
虽早有猜测,真的被证实,瑰月意外又失落,总以为殷家是块净土,却原来也藏有阴谋害人的鼠辈!
殷浩泽瞟他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
“花大夫说这毒下得相当的高明,单单给病人把脉,只会把出火性上炎、火邪伤津的脉象,就是有人能怀疑到是中毒,也无从找到毒源,治标不治本。”
瑰月点头,拿黑白分明的大眼紧盯着表哥,等待他的下文。
殷浩泽无奈,看来不把话说清楚,这个表妹是不打算让他喝口水了。
“花大夫说,毒下在两个地方,一个是厨房里的一种调料,一种下在水井里,单独看,它们都算不上毒药,但两种药物掺在一起,就是大热之物,天长日久地服用,不出问题才怪。”
“不对啊,照他的说法,那为何外祖父同各位舅舅没事儿,偏偏是女眷都病倒了?”
殷浩泽击掌,夸赞道:“所以说还是我们月儿聪慧呢!这就是下毒之人的高妙之处。因为男女有别,身体构造不同,对方就是处心积虑地要药倒殷家女眷,所以用药用到巅毫,只毒女眷!”
瑰月彻底震惊,难以置信道:“世间真有人能将药理拿捏到如此随心所欲的程度?!我不信!”
殷浩泽则撇撇嘴,道:“知道你难以相信,就是我们开始时都不愿意相信。”
殷家人其实都跟李瑰月的想法相近,不愿意相信在殷家出了个密谋毒害府里女眷的用毒高手。这个结果令殷家每个人都很不舒服。一直以来,殷家人引以为傲的恬淡高洁,似乎只是一个笑话。别人家有的争名夺利、阴谋算计,殷家似乎也存在,这叫殷家上下的心如同泡在泔水中,很不是滋味,对造成这个结果的人恨得牙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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