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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初次交锋(三)

天已黑透,一轮圆月在层云之中时隐时现,军营中点着火把,火光跳跃间将四处映得明灭变幻。

那座小军帐里未点灯,从外看进去黑漆漆一团。维桢凝神细听,寂静无声。时辰还早,不该是这么早就睡下了,那莫非是还未回来?维桢猜想,若真如此,那也只好在此等着了。

维桢大半日来一直赶路,加之心里紧张,此刻放松一些,便觉倦意袭来。忍不住蹲低了身子,想蹲下来也好歇歇脚,就听帐内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轻响。

有人?

维桢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重新起身,偏着脑袋更加细听,依然静静悄悄。

难道听错了?

维桢向来对耳力自信,更何况是在如此紧要的时刻,应该不会。正想着,一阵衣物摩擦的轻响再次传来,这次维桢听得更加清楚,仿佛有人在翻找什么。

维桢立刻快步走到帐前,趁着两队巡视士兵一同转身,掀起门帘稍一侧身,便闪了进去。

帐内没点灯,比点着火把的帐外暗了许多,维桢一时不适应,眼前伸手不见五指,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站在门边凝神屏气。

帐内还有人。

维桢甫一进来,就立刻感到了。说是感到,因这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并且,沉寂无声,她什么也听不到。即便如此,她依然感到有人就在这里。因为静得太过诡异,太过不寻常,四周无声流动着紧张的氛围,这紧张,只有部分源自维桢自己,另一部分,源自此时就在这帐内的,同样紧张的另一人。

这样令人窒息的紧张,维桢总能敏感地捕捉到。儿时她曾和一匹狼崽困在一个山洞里,后来母狼找来,在洞口徘徊,小小的她也曾感到一阵窒息的紧张。

渐渐,维桢双眼已经适应了黑暗,但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些帐内的大件摆设,并未看到有任何人。

良久后,终于又有了动静。那是有人一脚上前踩在地面干草上的轻微响动,维桢听得出这一脚踩得结实而又果断,但糟的是,这一脚落下的位置已经离她非常近。

这是一个发起攻击的起势!

维桢近乎本能地判断,同样近乎本能地想着左边闪过身子,片刻前站立过的那处地方,身后的军帐上传来被锋刃割破的一道轻响。

对方手中有兵刃。维桢皱眉,听他动作起落的间隔,应该不是长刀或是长剑之类的大兵器,而是匕首一类的短兵器。

维桢把握了对方的情况,对方再次向她扑了过来,维桢连退两步,脚下一挡,就觉踢倒了什么东西。高度刚过小腿,应是起火烧水时搭起的木架。

维桢心叫不好,若真是踢倒了木架,上面的水锅掉落,势必惊动外面的士兵,于是估摸了方向,伸出右脚一垫,右脚脚背恰好被一个东西砸中,因这一垫,稳稳落在地上。

照理说,这一下维桢已经分神,应是对方攻击的最佳时机,但让她意外的是,对方并未趁机扑过来,反而是像被什么事情耽误了一般,顿了一顿才又重新过来。

维桢趁机弯腰抽出一根木架上的木棍,来不及向对方招呼过去,对方就已经扑身过来。

维桢正想给这家伙当头一棒,却没想那人此次根本不是要攻击她,所以并未迎面而来,而是快到身侧时忽然身子一让,让到了维桢身后,一把将她搂了过来,一只手臂将她箍住。

这一下让维桢始料未及,被他力道向后一带,整个人撞进他怀里,他中等身材却个子挺高,维桢猛一下头顶磕在他下巴上,登时疼得险些叫出口。

说是险些,倒也勉强,因为维桢一声痛哼并非自己忍住了,而是被那人生生捂住了。

维桢当然有办法从他手里挣脱,但眼下最重要的是,万一两人动起手来,发出些什么响动,惹来了士兵,那就真是无法脱身了。维桢左手去掰那人捂在嘴上的手,那是一双男人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那人力气不小,维桢单手去掰全无反应,反而是她越挣扎,那人力道越大,没过多久,维桢简直感觉要被这人活活闷死。维桢仓皇乱抓,抓到那人手腕,原本想照着他的麻穴狠狠捏下去,没想那人却像早已料到她会有此一招一般,手腕向上一拧,恰好错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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