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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7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有手有脚,划两下就到岸边了,怎么会上不来?”夏英豪几乎气绝。</p>

“别想骗我放手,你明明就不会游泳!你是旱鸭子!”提到“不会游泳”时,她握得更紧,深怕自己一个疏失难成大祸。</p>

夏英豪愣住,有些迟疑地问道:“谁告诉你我不会游泳?”</p>

他可不记得告诉过她,而且那已经是高中时的事,等他上了大学,他便加入游泳社克服这项弱点。</p>

“我本来就知道你不会游泳,我还知道你不会跳投射篮,不喜欢喝牛奶喜欢喝汽水,不喜欢吃便当喜欢吃泡面,我还知道……</p>

痛……</p>

她觉得自己的手快断了。</p>

夏英豪万分讶异。“你还知道什么?”</p>

他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听到如此出人意料的描述。她如果不是成天跟踪他,从何得知他这么多小习惯?</p>

“我还知道你常利用午休时间跟哥儿们躲在屋顶上抽烟,大考结束学校提早放学,还带啤酒上去喝!虽然你是学生会长,但你一样会背着老师做坏事,而且都是带头做!”</p>

拜她常做做打量他所赐,她知道他的世界、知道那些被他掩饰在模范生身份下的脱轨行为。</p>

她就跟大部分的学生一样,对于那种会念书又会玩的学生,都怀着既佩服又羡慕的心态。他有好的一面,也有放荡的灵魂,这正是他的魅力所在。</p>

“也就是说,你从以前开始就在喜欢我……”</p>

夏英豪怔怔地望着她,用低哑的嗓音说出结论,霎时明白了她未表达出来的真正意思。</p>

她注意他的一言一行,她迷恋他的事实已如此清楚,他若再猜不中她的心情,他也不必混了!</p>

话说回来,这怎么可能呢?这么多年来,他从没想过这个可能性。他觉得好笑,却不感到有趣,因他始料未及她的一番话,轻而易举地就在他胸口引起一股燥热感。</p>

怦!怦!怦!</p>

天啊!他竟感到兴奋?!</p>

用空出的手按着自己的胸膛,他一脸的不可思议。“怎么会?”</p>

“什么?!”她没听清楚。“什么都好,快……快上来,我快不行了!”</p>

她痛苦不堪的声音,蓦地唤醒他。</p>

“你马上给我放手!”他命令道。</p>

“不放!”</p>

“叫你放你就放,不然两人都会掉下去!”</p>

“不……咦、咦、咦、啊——”</p>

事出突然,韩雨音尖叫一声,脚步没站稳,竟应声被拖进鱼池。</p>

夏英豪很快地浮出水面,却不见她的身影,把他急坏了。</p>

“韩雨音!韩雨音!”</p>

他不断四处张望,试着找出她的踪影,却怎么也搜寻不到。殊不知不会游泳的韩雨音,一落水就不断下沉,任她怎么拨水就是出不了水面,反而越沉越沉、越沉越暗,更令她惊恐的是她的肺部好痛,她已经没气了……</p>

救……命……</p>

一线希望射来——</p>

就在她即将被地水完全包围之际,一双有力的胳臂将她拉出水面。</p>

夏英豪将她抱上岸后,马上让她平躺在地上,检查她的呼吸。</p>

但该死的,没有气息!</p>

情况危急,他扶直她的脖子,打开她的嘴巴检查是否有吸入异物,接着立刻替她进行心肺复苏术,将一口接一口的氧气送入她的肺里。</p>

连续进行一段时间后,韩雨音突然暴呛一声,从口中喷出一大口水。</p>

夏英豪以为危机解除,没想到她喘了两声,居然又陷入昏迷。</p>

“韩雨音?韩雨音!”</p>

他着急地拍打她的脸颊,努力想将她从昏迷的状态中拉回。</p>

“别吓我!醒来,快醒来!”</p>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漏了哪个动作、不知道她有没有其他的伤口、更不知道她有没有脱离险境,因此整个人陷入紧张,只求她醒来。</p>

让他知道她至少还有点意识。</p>

“韩雨音!韩雨音!”</p>

韩雨音觉得脸颊很痛,冰冷的池水让她的皮肤又冻又刺,现在又有人拼命在打她的脸。痛……好痛!</p>

耐不住痛楚,她终于睁开眼皮,本想大声抗议,不料一堵又厚又暖的肉墙碎然包围她,将她抱得紧紧的。</p>

“什……什么?”她摸不着头绪。</p>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p>

夏英豪搂着她说,心中的大石蓦地落下。</p>

韩雨音错愕的阳大眼,被他这么一抱,浑身窜过一阵电流,直冲她的脚底和发梢。他他他……他抱她?!</p>

不是骂、不是吼、不是轰,是抱!这怎么可能?!</p>

韩雨音双颊火热,心跳如飞。</p>

她已束手就擒,他的声音在耳边嗡嗡响,他的气息在她周身流窜,记忆深处的珍贵盒子被打开了。</p>

“你不是会游泳吗?”夏英豪问,不敢想像她若从此再也不睁开眼睛,他会做何反应?</p>

“有吗?”</p>

“不然你上次是怎么救猫的?”</p>

“严格说来,是老师救我跟猫的。”她持续陷在失神的状态中,整个人飘飘然的,由衷希望他能永远用这么温柔的声音跟他说话。</p>

“老师?”</p>

“是啊,我一直都不会游泳。”</p>

夏英豪突然将她从自己怀里拉离,抓着她的肩头粗声喝道:”你到底在干什么?”</p>

“什么?”她蓦地震醒。</p>

“既然不是自己能力所及的事情,为什么要抢着做?你不知道这样只会替别人找麻烦?拜托你下次行动之前,先秤秤自已有几两重,别让周遭的人替你担心,行吗?”</p>

恢复了,他又恢复成那个冷酷、易怒,口吻总是充满质问意味的夏英豪!</p>

韩雨音闷着声音,用哀怨的眼神看他,“你干嘛这么凶?”</p>

“我才要问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我说错了吗?你本来就是专门给别人找麻烦,不能胜任的事情抢着出头,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自己究竟有几两重?”</p>

“别再说了!”</p>

她很闷的骂他一声,起身径自朝停车处走去。</p>

每走一步,她的心就滴血一次,她想要他对她好一点、温柔一点,有那么难吗?</p>

不会游泳、不会划水又不是她的错,她也很想要会游啊,可是就是不会嘛!</p>

凶!</p>

凶!</p>

凶!</p>

他除了对她凶之外,他还会对她做什么?</p>

夏英豪站在后头看着她固执离去的身影,深深喟叹。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搞的,面对她时总是常常失控,他对她并没有恶意,出发点更是为了她好,他可以不发这么大的火的。但每每一想到她有多愚蠢,便忍不住要狠狠教训她一顿。</p>

“呆子!”</p>

懊恼一骂,他悻悻然地跟上去。</p>

***</p>

由于发生突发事件,两人一起掉进鱼池,夏英豪不得不撇下方叔的事,先送她到附近医院检查,确定一切正常后,决定载她回自己的云林老家休息。</p>

期间,韩雨音也找时间打电话知会妹妹一声。</p>

到了夏英豪的老家,他的母亲跟妹妹全讶异的跑出来迎接。</p>

“妈,你看,哥带女孩子回来了耶!”</p>

“这怎么可能?天要下红雨了!”</p>

“长得还很美呢!”</p>

“不过为什么全身都湿透了?”夏妈妈不解的看着刚下车的两人。“没刮台风也没下雨,你们是怎么弄的?”</p>

从头湿到脚,没有一个地方是干的。</p>

“不小心掉进鱼池。”夏英豪说,示意韩雨音换拖鞋进屋。</p>

韩雨音还是第一次见到夏英豪的母亲与妹妹。当她们冲着她漾起和善愉悦的笑容时,她就有预感自己会喜欢她们。</p>

夏英豪的母亲看起来颇慈祥温和,谈吐自然且散发智慧美,很符合她医生的身份;他的妹妹则朝气十足,天生就是个美人胚子,年纪看起来跟她差不多。</p>

“我猜,一定是哥把人家推下去的!”小妹抢话反驳。“他这人最差劲了!”</p>

虽然不久前才跟他闹得很不愉快,但韩雨音觉得有必要澄清,于是帮他解释道:““我们真的是不小心掉进鱼池的,你们不要误会。”</p>

“你不用替他说话.我们都了解。”小妹摆明了不相信自己的哥哥。</p>

“你再乱说的话,小心我拿针把你的嘴缝起来。”夏英豪抿着唇警告。</p>

“你看、你看,他的心肠就是这么坏!”</p>

“英豪,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就是学不会照顾女孩子呢?”夏妈妈拿来干净的浴巾包住韩雨音。“天气这么冷,把人家弄成这样,要是感冒了怎么办?”</p>

“简单,你开几包药给她吃就行了。”他的父母都是医生。“我今晚在家里过夜,明天就回台北,对了爸呢?”</p>

“在医院值班,你别岔开话题,不管你今天是怎么弄的,你有没有跟人家道歉?”</p>

“有!”</p>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道。不这么讲,她会烦个没完没了。”老妹,去把你的衣服拿出来借她,然后带她去洗澡,别在这里凑热闹!”</p>

“没问题。”</p>

小妹毫不犹豫地答应。“你跟我来,我帮你开热水!喂,说真的,你跟我哥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感情稳不稳定?””我们以前是学长学妹,现在是同事,不过……已经不是了……”</p>

“觉得我们这里环境怎么样?”</p>

“很好。”</p>

“愿意长住下来吗?”</p>

“长住?!”</p>

“睡衣借你透明的好不好?”</p>

“透明?!”</p>

韩雨音开始冷汗狂飙。</p>

夏英豪被她的样子逗笑,此时发觉如果她不要老犯到他的禁忌,看她转换各种老实的表情,其实也很有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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