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翻箱倒柜找过一圈，发现张清苗家没有任何化妆品。</p>
唯一可以称得上是护肤品的，是一瓶儿童面霜，常见品牌，十几块钱一瓶，用完后有几块钱的替换装。</p>
凌霜大胆推测，女孩死后涂抹的化妆品是凶手带去现场的。有备而去，极有可能是熟人作案。</p>
凌霜立刻驱车去找张清苗的朋友——西郊饭店的服务员李敏。</p>
“张清苗有没有男朋友？”凌霜问。</p>
“有的。”李敏说。</p>
“叫什么？”</p>
“不知道，苗苗没说过，我也没见过。”</p>
凌霜蹙眉：“没见过？”</p>
“是啊，以前我们老板娘要给她介绍男朋友，她说她有男朋友，就不了了之了。”</p>
“那她有亲近的男性朋友吗？”</p>
“也没见过，她从来不和我说这些。”</p>
不应该啊……</p>
“她有没有跟你说过一个叫徐司前的人？”凌霜不死心又问。</p>
李敏摇头，凌霜知道线索断了。</p>
“张清苗什么时候来的南城？”</p>
“一年前，逃家出来的。”</p>
“逃家？”凌霜不自觉地摁了下笔。</p>
女孩继续说：“她家里有个弟弟，她妈要让她嫁给一个鳏夫换十万块彩礼钱，她就偷偷跑出来了，后来讲好，她不回家，每个月给家里打三千块钱……”</p>
三千……除却房租，张清苗几乎剩不了多少钱。</p>
查案也是在经历受害者的生命轨迹，凌霜觉得有些压抑，从饭店出去，她在车里点了支烟。</p>
天光转暗，乌云在远处汇聚，她胳膊架在敞开的车窗上，神色凝重。</p>
“赵小光，人的命运当真是不可改变的吗？”</p>
“也不是那么说啦……”赵小光舔舔唇，不知怎么回答这句。</p>
凌霜捏过眉心，长长叹了口气，说：“让老王在系统里找找，联系她家里人过来一趟。”</p>
赵小光说：“已经安排过了。”</p>
凌霜揉了揉眉心，丢掉手里的烟，重新打起精神：“再去一趟案发地。”</p>
如果凶手不是徐司前，那么，一定是有人说了谎。</p>
第4章 </p>
4.</p>
空气很闷，风不见了。</p>
香樟树顶传来阵阵聒噪蝉鸣，黑云层叠堆积涌动，将夕阳整个吞没。</p>
街灯还没亮起，整座城市仿佛倒扣在密不透风的容器中。</p>
空调温度迟迟降不下来，赵小光边倒车边抱怨天热。</p>
凌霜适时提醒：“开快点。”雨天视线不佳，容易影响判断。</p>
赵小光好奇问：“老大，你觉得到底是谁在说谎？”</p>
“不用我觉得，”凌霜盯着黑暗笼罩下的街道，眸色深深，“一会见分晓。”</p>
二十分钟后，车子驶进城春建设工地。</p>
工人们相继下班，门口几辆巨型渣土车缓慢而笨重地移动着。</p>
凌霜再次环顾四周，半开放式的工地，管理松散，没有安装摄像头，杨波是当晚负责看守材料的工人。</p>
案发地是一片土质荒地，距离杨波工作的看守棚有四五百米远，四周灌木丛生，形成一道十几米宽的天然屏障，无人无津。</p>
凶手杀害张清苗后，未进行掩埋处理，甚至抽空给女孩化了妆，显然是笃定短期内不会案发。</p>
但可惜，高温暴晒下，尸体迅速腐烂。三天后，一条狗闯入其中，狂吠不止……</p>
据死者臀部与地面接触的痕迹来看，案发地就是第一犯罪现场。</p>
案发地往后面是一条枯水河，移动板搭建的民工宿舍设在河对岸，那里靠近商店，生活较方便。</p>
工人从宿舍到这里，需要经过案发地东边的一条石子路，因此，男性且熟悉周边环境的工人成为第一怀疑对象。</p>
专案组做过地毯式排查，所有人都称自己不认识死者张清苗且均有不在场证明，只有杨波声称自己案发当晚见过被害人和凶手，并且拿出了有力证据。</p>
而他的不在场证明是老乡郑伟，两人喝酒打牌，一整晚都待在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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