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递给她一份尸检报告，顺便解说，“金红阳的尸体被分割成了96个大块和143个小块，凶手挥刀次数应该近千次。”</p>
“看出来真的很恨他。”凌霜靠在手术台边问，“死因什么？”</p>
“脊椎断裂。”</p>
“凶器呢？”凌霜问</p>
“菜刀一类的利刃。”</p>
凌霜缓缓吐出一口气：“这些都和金果的陈述内容符合。人是她杀的吗？”</p>
“当然不是，你六岁能砍得动骨头？”</p>
“真可怜，爸爸死了，妈妈可能也要死。我第一次存了点私心，希望六岁的孩子力大如牛……”</p>
秦萧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摘掉口罩看向她。</p>
“师兄想说什么？”凌霜问。</p>
“过度感情用事，会影响你做出正确的判断，正义女神在执行法度前，都会先蒙上自己的双眼。”</p>
凌霜呆愣了一会儿，缓缓说：“也是，法医的职责是为死者鸣不平。”</p>
她很想多问一句，生者的不平该去和谁鸣？但终究没有开口。秦萧的回答很可能是法律。她不想听标准答案，那太冰冷了。</p>
在一个非常短的片刻里，凌霜想到了徐司前。她好奇，像他那样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会怎样回答这个问题。</p>
“走了，我回去睡觉了。”凌霜伸了个懒腰，往外走。</p>
“记得吃感冒药。”</p>
“知道啦。”凌霜背朝着他挥手。</p>
*</p>
另一边，赵小光和王嘉怡已经在车里等了整整七个小时。</p>
过了午夜，眼睛都熬痛了。</p>
“好困啊，这地方蚊子可真多，我都快被蚊子抬上山了。”赵小光说。</p>
“要不你睡会儿？”王嘉怡提议。</p>
“开玩笑，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前辈，哪能让你替我熬夜？”</p>
“哦。”</p>
“肚子饿吗？”赵小光不等她回答，丢给她一袋干脆面。</p>
“我没什么胃口。”王嘉怡的记忆还停留在今天看到尸体的那一刻。</p>
从前参加案情分析会时，都是看照片，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近死亡。她觉得自己有点没用，居然吐了。</p>
赵小光忽然在她肩膀上拍过一记——</p>
“快看，小姑娘出来了！”</p>
王嘉怡回神，抬头往外看去，不远处的楼道里突然亮起灯。</p>
女孩踩着运动鞋，静悄悄走下楼来，风把她的小裙子掀起又落下。</p>
赵小光看过时间，惊叹：“这小姑娘胆子可真大，真是块当刑警的好料子。”</p>
金果非常警惕，她走两步就要回头看一下，生怕被人发现。</p>
赵小光一直等女孩穿过马路去往对面的桃园西村，才轻手轻脚地和王嘉怡下车跟上去。</p>
夜很静，月亮很亮，女孩一路快跑进一栋小楼。赵小光记下楼栋号，和王嘉怡躲到暗处。</p>
过了一会儿，赵小光皱眉道：“她没上楼？楼道灯怎么一盏没亮？”</p>
“是地下室。”王嘉怡说，“我奶奶家以前也住这种楼，里面会放些不用的东西。”</p>
这种老房子的地下室，恐怕放不了什么有用的东西。</p>
过了一会儿，女孩出来了。</p>
赵小光领着王嘉怡往地下室走。</p>
一股下水道的恶臭扑面而来，台阶往下都是水，没走几步，两人的裤腿都打湿一截。</p>
“你说，这小姑娘没事干，大半夜跑来这里做什么？不怕有鬼吗？”</p>
“赵警司你别说话了。”她心里毛毛的，有点怵。</p>
“怎么，怕鬼啊？”赵小光话未落音，看到面前黑洞里有东西爬过。</p>
黑色影子，有点像科幻电影里的变种人。</p>
“赵警司，不会真的有鬼吧？”王嘉怡一把扯住他的胳膊。</p>
“什么鬼不鬼的。”他点亮电筒照过去。</p>
洞中的女人忽然冲到门口，“啊啊啊”地叫起来。</p>
赵小光和王嘉怡也跟着直叫：“鬼啊！啊啊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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