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p>
刚从三伏里退出来，南城迎来一场久违的雨水与降温。</p>
室内水汽大，书房玻璃窗上晕起一层白色水雾。</p>
吴先锋看完明天庭审的案件，踱步直窗前观雨，顺便将窗户掀开一道缝透气。</p>
这种天气，夜晚总是比往日黑些，也更安静。风很大，沿窗种植的翠竹，摇晃枝丫。</p>
他一个人住在这山里，已经有九年了。</p>
九年前，他在南城大学执教。有个叫凌霰的男生，和女儿吴胜男走得很近。</p>
吴先锋只见过凌霰一回，便对他青眼有加。</p>
当时朋友说有个要紧案子要私下查。他想也没想，找上了凌霰。</p>
凌霰看过案子，说一周就能抓到凶手。可是，他在接到案子第六天在家中惨遭杀害。</p>
凌霰死后，警方摸排查找，迅速锁定了嫌疑人，但那人却在警方找上门前自杀了。</p>
凌霰是被人买凶杀害的，幕后黑手一直没有找到。</p>
不多久，让他帮忙查案的朋友也突然离奇死亡。</p>
吴先锋顿感蹊跷，他辞掉原本在南城大学的工作，改行做起律师。</p>
警察也曾来询问过他，他怕遭凶手报复，一直推说自己不知情。他承认他贪生怕死，但这世上谁不怕死，他还有女儿要照顾。</p>
吴胜男因为这件事和他吵架，负气离家。</p>
前两天，他在法院和她碰面，本想和她好好聊聊，她却说：“爸爸，杀害凌霰的凶手没找到，我暂时不想回家面对您。”</p>
吴先锋在书房里踱步良久，弯腰在底层书柜里找到了那份资料。</p>
他犹豫再三，给女儿拨去电话：“胜男，我这里有一份关于凌霰的资料。”</p>
电话那头安静良久，说：“今天忙，晚一点过来吧。”</p>
半个小时后，门铃在楼下响起。</p>
他快步下楼，掀开大门刹那间，他似受到剧烈惊吓，瞳孔剧烈震颤，身体往后连退数步：“怎么……怎么是你……”</p>
对方不说话，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刀，猛地刺入他腹部。</p>
疼痛湮没神经，血液不断往外涌。</p>
那人在他倒地后，脱掉鞋子，跨过吴先锋的尸体，径自步入屋内。</p>
他目标明确，直奔书房。</p>
桌案上的资料被收走，黑色手套摸过桌沿，“咔哒”一声拔掉桌底的窃听器。</p>
那人黑衣黑帽，看不清具体容貌，也不辨男女。待看到桌上的手机和便签纸，ta轻蔑一笑后，用吴先锋手机给那串号码发去信息：“凌霰的资料已找到，速来。”</p>
消息发送结束，Ta删除聊天记录，离开现场。</p>
*</p>
徐司前收到信息后，即刻驱车出门。</p>
小雨未停，他下车连伞都懒得打，一路急步至吴家别墅。</p>
雨夜天黑，半开放式园圃里黑灯瞎火。水浸透裤脚，他步至亮处，猛然察觉到不对劲——</p>
脚下有血……</p>
血水从台阶上面漫下来，一直淌到门口。而他已经踩着那血水走过很长一段路……</p>
溯源而去，他看到吴先锋栽倒在台阶上，立即上前查看——</p>
吴先锋已经没有了呼吸。</p>
徐司前翻看了他的眼睛，角膜呈斑状浑浊，死亡在一小时左右。</p>
他收到消息到这里，用时不到半个小时。也就是说，在那时候，吴先锋已经死了。</p>
所以，刚刚那条信息不可能是吴先锋发给他的，而是凶手……</p>
那人似乎很了解他，笃定他收到消息会过来，赤|裸裸的挑衅——</p>
Ta在借此告诉他，凌霰案永远不可能有结果。徐司前愤怒握紧拳头，额角青筋凸起。</p>
他转身出去，路上空荡荡，没有人也没有车，只有冰冷的雨滴不断在脸上冲刷。</p>
远处隐隐亮起一道闪电，雷声接踵而至，他不再做多余停留，跳上车，匆匆离开现场。</p>
回家后，头开始剧烈疼痛。</p>
今天又有雷暴，他吃了四粒药，跌进沙发里睡觉。</p>
*</p>
二十分钟后，吴胜男到达别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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