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敏参加中考，何夏是最着急的。 考试前一天夜晚，她彻底失眠，一夜没睡好。 她住的二楼的房间，下面就是张九敏住的卧室，别说在房间走来走去，就是在床上翻动她也不敢。 何华半夜被尿憋醒想要上厕所，起来的时候看见她姐以一种死不瞑目的精神状态躺着，上厕所回来还是那副死样子。 她张了张嘴，还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何夏拍拍她的背，示意她早点睡。 姐姐的蒲扇摇着摇着，送来一阵阵凉风，何华很快睡着了。 年轻就是好呀。 何夏羡慕嫉妒恨，完全忘记了，现如今的她，也才十几岁。 待何夏迷迷糊糊有了睡意，天已经蒙蒙亮了。 她索性起来直接准备早饭。 她蹑手蹑脚下了楼，怕洗漱的动静大，端了牙刷杯到后门解决。 洗脸就更糊弄了，自来水往脸上一浇，随便抹两把就成了。 但不知是不是指甲划到了嘴唇，嘴唇火辣辣地疼。 何夏没多在意。 煮粥放弃了方便省事的电饭煲，何夏专门用土灶，焖了一锅青菜瘦肉粥。 然后煮粥的间隙，热了昨晚煮好的茶叶蛋。 茶叶蛋适宜出现在过年以外的每一天，但何夏家里，或者说他们这个地方，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煮一大桶茶叶蛋，煮一次吃十来天。 馒头是昨天提前买好放冰箱的，是何夏重生后吃的第一顿早饭的那家馒头店的馒头，张九敏也喜欢吃。 馒头的两种吃法，蒸了一些，又切片裹了鸡蛋液少油煎了两碟子的分量出来。 腌制二十分钟的黄瓜条和莴笋酸爽开胃。 何夏又炒了一盘青椒土豆丝，青椒是菜椒，不辣，只是混在土豆丝里点缀，清脆油绿的。 及至大家都起了床，面对摆满小饭桌的早饭，姑姑一直感叹何夏用心了。 何妈妈笑说何夏受了你这么长时间的照顾，这是她该做的。 张九敏盯着何夏的嘴瞧了半晌，何夏还以为嘴上留了食物残渣。 做早饭的时候，何夏每样菜做好都试了试味道，她心虚地抹了抹嘴，结果嘴巴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你嘴巴上怎么长了许多小水泡？” 张九敏刚问出口，何夏翻出房间的小镜子看。 果然，唇珠边新出现了一小块细密的小水泡，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何夏淡定地拿莲子心泡水喝。 莲子心还是昨天翻干荷叶干莲蓬煮茶叶蛋的时候一并找出来的，原本打算天再热些泡着喝降火，没想到今天提前派上用场了。 吃早饭的时候，张九敏还要再问，何夏摆摆手，表示没事。 “上火而已。” 张九敏噗嗤一笑。 “我一个要考试的都不急，你急成这样？” 越到考试后期，张九敏的心情反而越平静。 大概就是一种早死早超生的乐观心态，但其实是每次月考进步的排名给了他底气。 何夏白了她一眼：“嗯，我这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好吧？” 何妈妈的筷子头敲敲碗檐：“小夏，不准逗你九敏哥哥，好好吃饭！” “知道啦。” 吃完饭，何妈妈搭了邻居的电动车去上班，姑姑送张九敏去考点。 何夏把他的文具、身份证、准考证全都检查了一遍。 天气预报说有小雨。 雨衣雨伞全给备齐了，还让张九敏带了一件衬衫外套。 等家里人走得差不多了，何夏收拾完碗筷，去了一趟菜市场，回来就补觉去了。 她订好闹钟，以防万一睡得太沉，让何华充当人工闹钟叫她起床。 中午十一点，没等何华喊，也没等闹钟响，何夏自己醒了。 煮饭，炒菜，一气呵成。 排骨汤是一早放在土灶下面，利用煮粥烧的柴火，用瓦罐焖了一上午，骨头都酥了。 撇去浮油，再放一点食盐调味，烫了一把鸡毛菜，底汤浓郁又不油腻，鸡毛菜鲜嫩翠绿。 河虾同样两吃。 虾头去掉虾腮，锅中油热放虾头煸出虾油，和龙口粉丝搭配做了一道虾黄粉丝。 虾身挑去虾线，黄瓜切丁，爆炒虾仁最合适不过。 张九敏点名中午还要土豆丝。 何夏心想，吃吧吃吧，这可是高中和大学食堂永不缺席的一道菜，谁叫土豆最便宜。 不过何夏还是把青椒土豆丝换成了酸辣土豆丝。 肉沫茄子，蒜蓉空心菜。 这几天考试，就算食材有重样，何夏的做法也决不一样。 但张九敏还是不满足。 他馋冰箱冷藏过的绿豆百合汤，但全家一致不让他碰。 他想喝一口热的绿豆汤，姑姑也不敢让他碰。 上午姑姑在考点外陪考的时候，听说一个考生喝了绿豆汤寒了胃导致拉肚子，这次中考可能就考砸了。 得不到的是最好的，张九敏心心念念着绿豆百合汤。 何夏承诺，保证他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出了考场就能喝到。 反正考试一过，张九敏就要被姑姑放养了，任她成为野草疯长。 这么一想，何夏觉得还是顺着点他，让他吃点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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