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居高临下俯瞰过谁，他从来与众生走在一起。</p>
就那么温温柔柔的，自自然然的，走在一起。</p>
心里有众生之人，不会觉得自己高人一等。</p>
行医者多脾气古怪，但他们不约而同将最大的善意呈现给沈长清，以报答沈长清对他们的尊重谦和。</p>
沈长清把回魂汤的做法和婆婆的故事说了一遍。</p>
当大夫的，哪有不喜欢研究药方子的，几个人顿时就凑在一起讨论。</p>
讨论声激烈，几个人各抒己见，吵的不可开交，临到搭灶试验时却又齐心协力起来。</p>
沈长清静静听着他们讨论，看着他们一步步改良、测试。</p>
有两位背着药箱游医打扮的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参与讨论，他们看着慢慢成型的灶台，眼睛里渐渐流溢出恐惧。</p>
沈长清注意到他们的不对劲，温声询问，“怎么了？”</p>
那两个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开口，“那位老婆婆姓什么？”</p>
“屠。”</p>
“姓屠！不……不可能！”那人抖得更加厉害，“那村子，可是……可是在牛驼山下？！”</p>
见沈长清点头，那两人再也忍不住害怕，瘫倒在地。</p>
旁边一个太医停止讨论，疑惑偏头，问两人，“你们怎么了？”</p>
“你们讨论着死人的方子，还问我怎么了？！”那人语出惊人，把太医吓了一跳。</p>
所有人都停了手头的事，目光凝聚在这边。</p>
“屠氏十六年前就已经死了！牛驼山下哪里来的村子？就是有，也早在十六年前就被山上的土匪屠尽了！”</p>
“什么？！”众人骇然，把目光投向沈长清。</p>
如果这人说的话是真的，那么长清君昨天晚上是在哪住了一夜？！</p>
众人头皮发麻，只感觉后脖子凉飕飕的，脸上缓缓爬了一层又一层鸡皮疙瘩。</p>
沈长清蹙眉，昨夜天色昏，他一心又都在徒弟身上，并没有去管老婆婆是人是鬼。</p>
沈长清仔细回忆了一下，灯光下老婆婆好像确实没有影子。</p>
不畏火光，阴气不外泄，这难道是……大凶！</p>
麻烦大了，颜华池身负重伤，孤身待在鬼窟，哪怕这大凶对他没有恶意，也难保颜华池自身的阴水不会受影响而暴走。</p>
他徒弟目前的身体状况，经不起再来一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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