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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醉酒心动

走出城外没过几个时辰,天上又下起鹅毛大雪。 冒着风雪向南走,此时周遭还是荒凉的山,披着薄薄的雪衣。封长诀骑着马,一手提袖挡住迎面的寒风。 入夜,雪不见停,他打算先在官道附近的一家上好客栈住下。 舒画颜说过,是一片绿山。 八成要走到陇南去,才能见到。 “哎,你听说了吗?凉州有个大马场有一支马队,全是精马,能日行千里……” 客栈里靠窗的一桌大汉,砍刀靠在墙边,一看就是护镖的。封长诀进客栈院子看见好多马车,堆满箱子。 “哎,我知道!听说还不卖!我头一次听说马场养马不卖的!真稀奇!” 按理说,马场养的精马卖出去能收不少价钱,不卖人是什么说法,被官家包了? 在京都也没听到上头要买马的消息啊,若是要买马,定会交由马司和兵部,赤胆营和御林军也应该有所耳闻才对。 “客官,二楼甲间。” 掌柜唤了一声,封长诀回过神来接住号牌和钥匙。他思索一二,指着靠窗那桌旁边的空桌,对掌柜说道:“上你们的招牌菜,我坐那儿吃。” “好嘞。” 封长诀大大咧咧地坐过去,把佩剑放在一旁,偷听隔壁桌对话。 “那个养马户是谁啊?” “好像姓李吧。” “陇西李氏啊?!” 陇西李氏是世家大族,拥有马匹千万也不足为奇,养马不卖才奇怪。 正听得入迷,忽然那桌一个脸上有道伤疤的大汉出声。 “听够了吗,小兄弟?” 封长诀心头一跳,拾起笑容,直视那个大汉质疑的眼神,随机应变道:“大哥,我正想买匹良马,听你们说凉州那个马场有一支精马,我还想去买呢。” 大汉放下疑心,耐心道:“马户不卖,我们之前在敦煌办完差事,路过凉州想买马,听到有人说李家马场的马好,本来想给我们镖局进一批马,谁知那人说李家不卖。” “啊,有钱不赚?”封长诀适时发出疑惑。 另一个大汉附和:“我也搞不清李家在干什么?还是说,他们想借机把马匹价钱打高?” “要我说,这事得去亲自问了李家才知道。” 封长诀听着这几个大汉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对李家渐渐好奇起来。 “对了,小兄弟,你是要往北去凉州买马吗?”有刀疤的大汉问他。 封长诀笑着回答:“我往南,办差事。” 刀疤大汉惋惜道:“嗐,哥几个还想托你去凉州李家那边打探一下,我们要不是忙着护镖,时间紧,早想去问问了。” “我还真想去问问。等我办完差事,会去凉州一趟的。” 那几个镖局弟兄一听,连忙窝在一起商量,过了一会,刀疤大汉转过头冲封长诀说道:“这样,小兄弟,我们是福泽镖局的,如果你打听到了什么,来我们镖局,直接叫我刀哥大名,我们好处绝对少不了你!” 福泽镖局在关中一带很出名。若是能和福泽镖局搞好关系,只利不亏。 “行。” 刀疤大汉听他同意了,硬是高兴得要拉着他喝几杯,两桌都拼成了一桌。 “小兄弟酒量可以啊!” 封长诀其实有点醉了,他仍不肯认输,站起来拍桌,大言不惭:“来啊,我能把你们都喝趴下!” 刀哥举起酒壶,高兴道:“我敬你是条汉子,来,喝!” “喝!” “豪爽!小兄弟豪爽!” “……” 店小二苦涩地望着他们一桌,生怕几个醉汉闹起来,也不知他能不能抬动这些人。正当他忧虑着,客栈外院门发出声响,又有客官来了。 “二狗!” 客栈外迎客的人大声喊着店小二的名字,店小二立刻跑出去。 “二狗,你说,方才是不是进来了一个身形高挺、长相英俊的公子。”迎客的人一手牵着一匹马,见二狗出来,立刻就问,生怕客官走了。 二狗脑海中对上刚刚叫嚣着喝酒的那位公子,立马点点头。 “你看,他的马还在这呢。”迎客的人指着封长诀的马说道。 “多谢。” 二狗领着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客栈,听到靠窗一桌发出叫喊声,转头望去,封长诀一脚踩在桌上,一手撑着腰,仰头大口大口喝着酒。 好豪爽。 有一刹那,裴问礼不由得看愣了。 “封小将……封公子!” 千百大喊一声,一楼吃喝的客人全看了过来,偏偏封长诀就跟听不到一样,依旧和他们笑嘻嘻喝酒。 “你先去置办厢房。” 裴问礼把千百打发走,只身走到他的身边,引起镖局大汉们的注意。 “你谁啊?!”刀哥充满敌意地望向裴问礼,见到来人相貌,愣了一下,惊呼道,“美女!” “哟,妹子,来找谁啊?要不要和哥哥们喝几杯?”有一个大汉笑得合不拢嘴,朝裴问礼使眼色。 裴问礼淡淡一笑,看向喝得醉醺醺的封长诀,后者努力眨巴眼睛,想看清楚一点。 “我来找封公子。” 在座的几个大汉都没叫封的,只能是找小兄弟的。刀哥咧嘴一笑,没想到这小子艳福不浅呐! 刀哥用手肘碰了碰封长诀:“哎,小兄弟,找你的!” “找我?谁找大爷我?” 封长诀手上还抓着酒壶,跳下桌子,裴问礼吓了一跳,用手扶住他的后背,看封长诀稳稳落下,松了口气。 刀哥看他俩的亲密举动,笑道:“别不是你媳妇吧?” “我哪来的媳妇……” 封长诀话未说完,裴问礼在他耳旁轻声道:“封长诀,你看清楚再说话。” 热气吹在耳廓,封长诀缩了缩,两人离得近,封长诀看他时快把脸怼上去了。 裴问礼深吸口气,直视封长诀,后者应该是认出来了,整个人放松下来,靠在他身上,小声道:“我在做梦吧……” “各位大哥们,我就先带他上楼了。” 裴问礼在大汉们的注视下,搂过封长诀的肩膀,往楼上走去。千百拿完牌号,看到这一幕,知趣地走到大汉们那一桌,把封长诀的东西和裘衣拿上,跟上二楼。 “裴问礼……真是你啊?”封长诀抬头问他。 裴问礼看着他满脸通红、眼神迷离的样子,觉得喉咙有些干涩,转过视线,低声回答:“不然呢,还能是谁?” “你……你怎么来的陇西?”封长诀凑近说话时还带着酒气,熏得裴问礼耳尖漫上红,都有些醉了。 “封长诀,你是真醉还是装醉啊?”裴问礼无奈笑笑,他语气中不经意带着一丝宠溺。 但封长诀下一句话就告诉了裴问礼答案:“我……没醉。” 看来,醉的不轻。 “你为……什么来陇西……你还没回答。”封长诀不断追问。 追上来的千百越过他们,给他们开了甲间的门,他犹豫片刻,终下定决心开口:“大人,你今晚睡哪?” “……” 沉默片刻,裴问礼回避问题:“总之,不是睡你那间。” 千百最后看了眼封小将军,心道保重,然后一个人乖乖去到丙间。他猜,大人不会回自己房间的。至于为何,看大人的眼神就能看出。 甲间厢房被利落地关上门。 裴问礼扶着他走到床边,后者宛如一滩烂泥瘫倒在床上,一动不动,就嘴巴微张,执着地问他:“裴问礼……你……为什么来陇西?” 裴问礼站在床边看他,能听到窗外雪停的无声。 “为了你。” 这一声格外的清晰响亮,在封长诀耳里朦朦胧胧。 “啊,为了我。”封长诀喃喃自语,他此刻已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提起酒壶就要对嘴喝,酒壶里只剩最后一口,酒液溢出唇边。 “没酒了。”封长诀随性地躺好,对着空气道,“我睡了,你随意。” 这个举动看得裴问礼喉结滚了滚,大冬天的身上燥热。 闭上眼,那只手就抓着酒壶垂在床边。裴问礼拿过酒壶,放在桌上。 他做完一切,鬼使神差地在床边坐下。看着他红彤彤的脸,裴问礼没忍住伸手碰了碰,触感很好,但有些干燥、发烫。 仿佛热意转移到他的手指上,如一股热流在体内四散开来。 “封长诀,你睡着了吗?” 躺在床上的人没有回答他,裴问礼手指拂过他额上的碎发,扪心自问:“为何我如此在意你呢?” 裴问礼本不用来陇西一趟,但是听到封长诀跑来陇西,想到路上跟着随时刺杀他的匈奴人,就坐不住。 那时冬猎,听闻封长诀遇刺,他也慌了神。 想不出个所以然,裴问礼索性狡黠笑笑:“你说的随意,别耍赖。” 他脱下裘衣挂在一边,解开发带,轻轻挪过封长诀霸占的手,躺在他旁边,披上被褥。 很暖和。 裴问礼赶路实在有些累,他一沾床就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封长诀醒得很早,刚起来脑袋还有点浑浑噩噩,他又闭上眼放空一会儿,想到要抓紧赶路,而且手边好像碰到了个人,吓得他猛睁眼睛,一下子坐起来。 还真有个人!还是个美人! 等等,裴问礼?! 他怎么在这? 封长诀忍住要惊呼的冲动,欣赏了一下裴问礼的睡颜,像只人畜无害的小狐狸,好看! 然后他躬起背,抬脚想轻点越过裴问礼,谁知动静还是吵醒了裴问礼,后者缓缓睁开眼,就和一脸尴尬的封长诀对视上。 两人姿势有点暧昧了。 “我没想跨坐在你身上。”封长诀立即自证清白,话太苍白无力,于是选择用行动证明他自己没有多余的想法。 封长诀放下自己的脚,很遗憾,他没踩到床板。 一脚踩空,封长诀“唰”地来了个大劈叉,一脚在床上,一脚在床下,扯得蛋疼。 “嗷!!!” 封长诀忍痛挪下床上的一只脚,终于合并起来,痛得在地上打滚。 裴问礼撑坐起来,笑盈盈地看着他大早上表演的一出好戏。 他淡定地下床穿鞋,披上裘衣,含笑道:“我也没说,你要跨坐在我身上啊。” 封长诀止住打滚,脸上又红了。 两人经历鸡飞蛋打的一个早晨,叫上千百坐在一楼吃早餐。 早上是一碗清汤面和两个鸡蛋。 想起起床的事,封长诀没话找话:“对了,你怎么来陇西了?” 裴问礼蹙眉:“你忘了我昨晚说的话?” 千百好奇地看向他们两人。 当然没忘,提起这个,封长诀脸上一红,低头吃面,闷声道:“除了那个,我觉得你肯定还有其他理由。” “嗯,的确。”裴问礼喝完最后一口汤,放下筷子,慢慢道出自己的计划,“他们不会放过你陇西一行,在路上总会碰到,我能亲眼看到,更方便我查。” “不过你也不虚此行。”封长诀神秘笑笑,勾起裴问礼兴致,“我昨日和他们喝酒,听到了一件怪事,凉州李氏的马场有一队精马,不卖人。” 裴问礼奇怪道:“不卖人?” “嗯,等瑛王一事尘埃落定后,我想前往凉州一探究竟。”封长诀说完,吃了一大口面,面吃得太急,又噎住了,连忙倒茶喝,“呼,舒服了,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凉州一事的确很吸引他,裴问礼笑着回复:“自然。” 凉州李氏在搞什么? 精马不卖,一是没找到好的价钱出售,二是自己养着一支府兵暗卫,三是有人包下,是替别人养的。 “那你呢,明明送完信了,又跑去陇南,是为的什么。” “因为郡主啊,她想找到大槐树,我就帮她找呗。” 裴问礼神色一沉,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不善:“我想要珍武,你没帮我拿到,她一句大槐树,你就跑去帮她找。” “我能帮你拿到的,只是有人动了手脚!” 裴问礼叹息:“我不是怪你,其实我并不是很想要珍武,看你喜欢我才说的。我只是伤心,原以为在你心中我起码是特别的,没想到你对别人也是一样的好。” 听到前半部分,封长诀心中雀跃不已。原来是为了他高兴吗? 到后半部分,封长诀就愣住了,急忙向他解释:“不是的,你在我心中和别人不一样。至于郡主,因为她是瑛王的女儿,我很赏识她,而且我看不惯一个老仆给主子脸色。想着能帮就帮点吧,她也挺难熬的。” 裴问礼没做评价。 封长诀这泛滥的善心迟早会害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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