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顺陪笑道：“路过的?。你这个药汤……好使吗？”</p>
伙计道：“上头怎么发，我们?就怎么煮。好使不好使，我们?就不知道了，全看个人的?命。”</p>
卢玉贞摇了摇头，带着杨安顺又往南走。路上的?情景触目惊心，夏天的?风一吹，燥热中带着点浮尘，她两眼发花，脚步也软了下来。</p>
杨安顺便问：“卢大夫，能不能走？我背你过去。”</p>
她勉强笑道：“我都听?见河水声了，莲花河就在前头。”</p>
她们?走到河边，河水看得出暴涨过，又落了下去，岸边用木头乱七八糟地?搭着许多窝棚。杨安顺道：“我以前就住这里的?。这个时辰，怕是没什么人，都出去讨饭了。”</p>
卢玉贞一间一间看过去，果?然如?此?。只有尽头一间窝棚里有几个刚会爬的?孩子，脸上尽是脏兮兮的?，由两个五六岁的?女孩带着，玩在一处。</p>
孩子们?见了她们?，惊恐地?站了起来。杨安顺摆摆手笑道：“卢大夫，你先?出去站一站吧，我来问。”</p>
卢玉贞就走到河边，天阴得像铁板一样，河水里臭气袭人，浮浮沉沉，飘的?尽是尸首。只听?窝棚里杨安顺叽叽咕咕说?了几个她听?不懂的?词儿?，孩子们?就有问有答。</p>
过了一阵，杨安顺出来道：“我都问明白了。”</p>
他们?离了河边，杨安顺小声道：“孩子们?说?，上个月河里飘下来许多牲畜，大人们?就捞起来，搭了火烤着吃了。还?有些打成捆的?麦子，摘一摘穗子也能吃。从那以后?，躺倒的?人就越来越多。”</p>
卢玉贞心里一惊，跺脚道：“洪水泡过的?东西，都是有毒的?，怎么能吃呢？”</p>
杨安顺道：“卢大夫，都是挨过饿的?人，能有一顿算一顿，不吃立马就饿死了。孩子们?还?觉得那是难得的?美味，换了你……”</p>
她低下头去叹了口气，从怀里取出那包馒头蒸饼来，自己留下一点，其余的?都递给他：“给孩子们?分了吧。”</p>
他接过去，又回到窝棚里。她站在原地?只听?见一阵尖叫声和笑声，也有小声道谢的?声音。杨安顺道：“够他们?吃一两天也好。这年头讨饭不易。”</p>
她回望着河边寻找着：“那些东西呢，还?有没有剩的?？得赶紧毁掉。”</p>
他只是摇头：“已经都吃完了。”</p>
她心里沉甸甸的?，忽然忍不住流下眼泪来，又用袖子擦了擦。“我什么也做不了。”</p>
杨安顺道：“卢大夫，穷苦人命贱，都是不得已。咱们?好好想，会有办法?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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