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门口终于有敲门声响起，她才像那年被他揪着衣领拽出水面，得救了。</p>
万静纯打开门，一瞬间，笑容很灿烂：“你回来了？”</p>
“嗯。”周煜淡淡的疲惫倏地散尽，“我回来了。”</p>
“你有没有好好学习？”</p>
“你有没有好好练琴？”</p>
“说实话，没有。”</p>
“我也是。”</p>
“那怎么办？我们完蛋了。”</p>
门一关，周煜扔下一句“你才完蛋”，灼热的气息覆盖上她的唇。</p>
纠缠回旋间，他把她箍腰一抱，放在下午的新买的餐桌上，故作委屈，仰头轻声道：“我还没吃晚饭。”</p>
“活该，饿着吧。”</p>
万静纯笑了笑，揽住他脖子，低头轻轻吻他的眉骨，睫毛，鼻尖，耳垂，脸颊。</p>
实在太轻太慢，把他饿疯了，抬手压紧她后颈，索取她的柔软。终于，漫长的夜晚，氧气丰盈，昏黄暧昧。</p>
可惜，如胶似漆一晚上过去，第二天，周煜就被陆兆雪抓去外地参加研讨会。</p>
他对研讨会兴趣寥寥，因而生不如死，唯有万静纯的消息发来时有些活人气。</p>
陆兆雪很快发现端倪，拍拍他的肩：“我们这帮老头打扰你们小年轻了？”</p>
周煜点头：“确实。”</p>
……老人家血压差点没绷住。</p>
台上的老学究开始念PPT，陆兆雪保持微笑，跟他咬耳朵：“一晃眼，你就要毕业了。你看，有的事过了就好了。女朋友怎么样？做什么的？”</p>
他顿了顿，一笑：“您认识，就是万静纯。”</p>
“噢。”陆兆雪一副“合该如此”的恍然大悟样，“她很不错，尤其是印象派曲目的演奏，让我印象很深。”</p>
老头子惊叹完，想了想才说：“钢琴这条路很苦，你们有个伴，不至于太孤独。”</p>
话痨如陆兆雪，后来也再没找周煜说过小话，只是愣愣看着台上发呆。</p>
陆兆雪一生未婚，早几年接受采访，出了句名言：“我视钢琴如挚友、如爱人、如归宿。”</p>
他年近古稀，居然出此感慨，是不是也有一点点后悔，不该为几个黑白琴键奔走一生？</p>
又或者是明白知音难觅，所以羡慕起面前的毛头小子？</p>
周煜不知道，只是终于明白，自己归根结底，堪称幸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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