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彪所说属实，额尔敦确实被他杀了，首级朕已经看过了。”</p>
朱祁镇替石彪作证。</p>
说实话，虽然这些信息他早就知道，但此刻看到石亨一惊一乍的样子，他也觉得蛮有趣的。</p>
胜利嘛，就应该反复回味。</p>
每一次回味都能带给人莫大的乐趣。</p>
尤其是看到别人惊喜的样子。</p>
“彪子，你怎么会杀死额尔敦？告诉二叔，你是怎么做到的？”</p>
“很简单啊，他迈动大粗腿举着刀朝我跑步过来，当时我正在嚼茶叶欣赏风景，他打扰了我的雅兴，我有点生气，就举起火铳对着他的胸口开了一枪，然后他就倒下了。”</p>
石彪轻描淡写地说道。</p>
“就这么简单？他为何要步行向你跑来，他的马呢？”石亨不敢相信。</p>
“他的马都快被我弄得累趴下了，跑起来连人的速度都比不上，你说他要过来杀我，是自己跑还是骑马？”</p>
“你是用什么法子让他的马累趴下的？”</p>
“用仙界电马啊，就是我一直跟你说的疲劳战术，他进我退，他退我进，磨那么十来个回合，他的马就全垮了，而我的仙界电马一点事都没有啊，耐力十足。”</p>
“就这么简单？”石亨还是不敢相信。</p>
主要是跟以前的战术差别太大了。</p>
以前的骑兵对战，就是相互射箭，然后相互砍杀，打不过的一方转身逃跑。</p>
从来没谁想把对方战马的体力耗尽的，因为对方战马的体力耗尽了，也就意味着自己的战马体力没了。</p>
双方用的都是马，体力相当，瓦剌人的战马甚至还更有耐力些。</p>
“你以为打败瓦剌人很复杂啊？”石彪朝二叔翻了个白眼。</p>
“既然这么简单，你为何急着回来，不把其他的瓦剌兵一并杀死？”石亨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p>
“谁说我没杀其他瓦剌兵啊，他们五千人都被我杀光了，连留守赤城堡的人也被我找上门杀光了，你还要我杀谁？”</p>
“什么？你把额尔敦的五千人全杀光了？那你自己损失了多少人，能带500人回来吗？”石亨的眼睛有点红了。</p>
他知道这种战果所对应的作战肯定非常惨烈，就算有仙界电马相助，明军能跟瓦剌人达到1:2的交换比，已经属于做梦笑醒级别的事。</p>
“二叔，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吧，才带回五百人？我把三千人全都带回来了，震惊吧？嘿嘿！”</p>
“胡扯！你肯定是在吹牛，你怎么可能一个手下都没死？”</p>
石亨压根就不信：“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在路上侥幸捡到了额尔敦的人头，回来说打了大胜仗，其实你跟瓦剌人根本就没碰到面。”</p>
石亨其实真正想说的是，侄子多半是杀了一个跟额尔敦长得很像的瓦剌人，普通士兵、车夫、商人什么的，拿回来谎报军情。</p>
但他不敢这么说，不然朱祁镇办石彪一个欺君之罪，就麻烦了。</p>
“二叔，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我如果没有跟瓦剌人碰上面，那我怎么把他们的四千多匹战马都带回来了呢？”石彪撇嘴表示不屑。</p>
“什么？你还缴获了对方四千多匹战马？”石亨豁然瞪大眼睛。</p>
这太震撼了！</p>
过往打仗，明军能缴获到对方超过十匹战马，就已经算立三级军功。</p>
侄子这次居然缴获对方四千多匹战马，这应该能封侯，属于最顶级的军功吧？</p>
“石亨，石彪说的是事实，那些战马我们都看到了，确实有数千匹之多！”朱祁镇这时在旁边插话。</p>
“我的祖宗啊！”石亨喃喃地说道。直到这时他才确信，侄子确实干出了一个大奇迹。</p>
难怪他犯了擅自带兵这么大的忌讳，皇上都对他和颜悦色。</p>
原来是这样！</p>
“彪子，你有出息了！为叔刚才一直为你担心，生怕你被瓦剌人杀死，没想到你竟然活着回来了，还取得了这么大的军功，二叔为你高兴啊！”</p>
石亨说着说着就开始抹眼泪。</p>
他并不是多愁善感之人，但主要是今天的经历太过跌宕起伏，人难免就多愁善感。</p>
“二叔，对不起，让你替卧槽心了，还受了皮肉之苦！”石彪受到石亨的情绪感染，喉头也有点发酸。</p>
他确实是有错在先，一时冲动，就带着队伍出了城。</p>
幸亏结果是好的，如果电马营有三长两短，还真是会导致石家被灭门，连累石亨的性命不保。</p>
从这点上算，他还真是亏欠二叔。</p>
嗯，石亨因为石彪的事被打，虽然对王振并无怨恨，但我终究要给他一点补偿，不然说不过去……朱祁镇在心里琢磨。</p>
补偿他什么好呢？</p>
金钱？大宅？升官？</p>
可这些赏赐都是对应军功的，没有军功可不能随便给赏赐，不然会坏了规矩。</p>
你总不能因为打错了一个人，就算他有军功吧？</p>
朱祁镇犹豫不决，转头看向王振。</p>
王振立刻心领神会，躬身说道：“皇上，石亨的衣服被鞭子打坏了，不如皇上赏给他一件新衣服，如何？”</p>
朱祁镇顿时恍然大悟：</p>
“咳咳，石亨啊，朕赏赐你一件黄马褂，穿上之后，除非是朕亲自下旨，否则任何人不得打你，如何呢？”</p>
“啊？”石亨惊喜交加，连忙跪地谢恩：“臣感激不尽，愿为皇上肝脑涂地！”</p>
“哈哈哈哈，今日之事圆满解决，都回去换衣服吧！晚上朕要举行大宴，庆贺石彪率领电马营取得大捷！”</p>
朱祁镇见事情得到解决，心情非常愉快。</p>
“皇上，末将有个请求！”石彪突然说道。</p>
“但讲无妨。”</p>
“末将今日冲到赤城堡，杀掉了驻守那里的瓦剌人，带回来一群被瓦剌人虏获的大明女子，但其中有位女子性格刚烈，她原本是赤城堡守将黄成的小妾，见到末将后自觉无脸见家乡父老，趁末将不备自缢身亡，末将深受感动，恳请皇上对此女进行封赏。”</p>
云竹的尸体早晚会被发现，这是瞒不过的，所以石彪先入为主对她的死给个说法。</p>
“嗯！”朱集镇略为思索：“朕赐她为赤城夫人，在家乡立贞节牌坊！”</p>
“末将替云竹谢主隆恩！”</p>
石彪抱拳致谢，虎目微微发红。</p>
……</p>
盛大的晚宴过后。</p>
喝得醉醺醺的石彪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的兵舍。</p>
宴席上，朱祁镇拉着手他的手，对他说了很多宠爱的话。</p>
大臣们和将领们也都轮流向他敬酒，对他今日的辉煌战果表示羡慕，这令石彪非常得意，有种飘飘然的畅快感。</p>
金榜题名，洞房花烛，恐怕也莫过于此吧！</p>
“那个瓦剌女斥候在哪？”</p>
石彪瞪着发红的双眼问自己的心腹。</p>
男人嘛，酒后乱性，很正常！酒后不乱性的，那叫木头。</p>
别人是否赞同他不知道，至少石彪自己就是这样认为的。</p>
“副将军，我已经安排军中女兵给她洗完澡了，伤口也敷了药，没有大碍。”</p>
“把她带过来，我要连夜对她进行审讯，看能不能得到有用的情报。皇上刚才对我说，他决定不返回关内，直接率军北上征讨瓦剌，不征服北夷所有的游牧部落，他此生誓不还朝！”</p>
“明白，副将军，我这就去办”</p>
手下暧昧地笑笑，心领神会地离开了。</p>
不多时，女探子被带进了石彪的屋子，跪在他的面前。</p>
她的脸色苍白，两只手被绑在身后，跪在地上，像一只待宰的羔羊。</p>
因为斥候身上都有武功，就算手里没有任何武器，如果突施杀手，杀伤力是非常强的，所以需要绑住两手，倒不是刻意虐待对方。</p>
石彪微微眯眼，居高临下地打量她。</p>
这女斥候已经洗过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看上去比白天的时候更加清丽可人，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皂角香味。</p>
她的瓜子脸很精致，眉毛弯弯的，颜色很淡，睫毛长而微微上翘，配上饱满鲜红的樱桃小嘴，确实让人看了有垂涎欲滴的冲动。</p>
而且似乎年龄还很小。</p>
石彪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身体里冒出一股无名邪火。</p>
女斥候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眼帘下垂，试图避开石彪的直视。</p>
“你叫什么名字？”</p>
石彪表情狰狞地问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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