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淙之与张礼锋带着人涉过滦河，当即决定，兵分三路，一路由原骑兵将领带领借助原始森林隐蔽着回到郸州，一队由张礼锋带着从互市场绕回，而自己则带着大可汗的头颅，顺着当时元绮在地书上为他标注的那条路，迂回前往昱州，昱州与苍州郸州邻近，即可借机取昱、苍两州，又可第一时间回郸州！</p>
而阿蒙多回到大本营后，却对吐谷浑和室韦人宣称萧淙之是虚张声势，谎称劫持了大可汗想要诱杀自己，实际上不过是个冒牌货！</p>
私下却让派出自己的亲兵，全力追杀萧淙之，务必做到一个不留，更重要的，是他要拿回那颗人头！</p>
等到阿蒙多应付完诸位部落的族长，回到自己的营帐之中，嘉柔已经穿上了突厥的服饰，在里面等他。</p>
“你回来了？没事吧？”不等他揭开帘子，嘉柔已经冲出去迎他，语气格外关切，倒真像一个关怀丈夫的妻子。</p>
阿蒙多冷漠地瞧她一眼，似乎这时才想起她来。方才报信的人说什么？王妃让人去的？</p>
“是你让人去找我的？”</p>
嘉柔点头，连忙说：“萧淙之阴险狡诈，我想他肯定不会就这样轻易逃了，你追出去，我担心你。”</p>
阿蒙多此时满身戾气无处发泄，突然撞上这温柔乡，就像突然炸了毛的狮子得到了一丝安抚。转身坐在榻上，饮下一碗烈酒：“你就不怕我拿你撒气？”</p>
嘉柔走到近前替他倒酒：“我怕，所以我更要向你表明心意，中原抛弃了我，萧淙之害了我，我嫁给你就是你的人了，我今后能依靠的只有你，所以，求你……”</p>
说着她缓缓蹲下身，将头伏在他膝上：“你说什么我都听。”</p>
阿蒙多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就像抚摸草原上放牧归来的狗，不同的是，眼前这个是中原皇室骄养出来的，与他在草原上见过的任何一个都不同。这番别样的娇媚柔情，他反倒很受用：“好，既然如此，以后你就跟着我，等我杀进中原，你要谁的命，我都替你拿来。”</p>
嘉柔眼含热泪，动容至极，捧起阿蒙多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嘤声说道：“我相信你，我虽然是第一次出关，但你是我见过所有男子中，最有英雄气概的一个。虽然如今的大可汗已经统领了关外各部族，但我相信，日后你继位，一定能更上一层，不仅仅是统领，而是彻底征服，我相信你能征服一切你想征服的东西。”说着含泪轻轻吻了他粗糙的手背：“就像你征服我一样。”</p>
没想到当初在青楼学到还未来得及实践的本事，竟然用在了阿蒙多身上。这话对于刚刚丧父的阿蒙多来说，简直如雪中送炭，极大地充盈鼓舞了他的内心！</p>
他想起大可汗死前未能喊出的那句话，杀光他们，征服中原！</p>
火焰重新在阿蒙多眼中燃起，狂舞着烧尽他心中的旷野，他一把将嘉柔提起来，放在腿上，几下功夫，撕碎了她重新穿上的衣服。</p>
看着嘉柔身上自己留下的痕迹，他仿佛看到了野心实现的曙光。</p>
从前他折辱虐杀过的中原官眷，无一人肯服软。大多如同顾庭芳一样求死，可他偏要她活着。要不是萧淙之背叛，杀了那些俘虏，他相信服软的人很快会越来越多！</p>
眼前的嘉柔，就是最好的证明！</p>
他低语道：“中原倒真给我送来了一件不错的玩具。”</p>
此时距离中原新帝登基已经过去十四日。皇帝亲率一支队伍先十万大军而行，已经抵达颖州。</p>
又过了三日，秦又天接到消息，御驾已经抵达靖州。于是上下整军，下令两日后迎接王师。</p>
顾庭芳却不听，独自带了人出关去——萧淙之已经出发快半个月了，迟迟没有消息，她担心事情有变，于是带了人出去查探。出行前，元绮来送她，经过上回姜洹一事，二人关系缓和不少。</p>
元绮来到她马前，请求道：“表姐，他拜托你了。”</p>
顾庭芳没好气道：“用不着你来说。”</p>
两日后，御驾来到郸州，秦又天率一众将领在城门口声势浩大地迎接，皇帝没有乘辇而是骑着一匹头戴金盔的战马，金甲在身，威风凛凛地踏足了郸州！</p>
在他身后左侧是元穆，右侧则是姜洹。</p>
这一日，皇帝那身金灿灿的铠甲，成为了灰色的郸州城中最闪耀的光芒，闪耀到刺目。</p>
长街两旁，在开道的军队身后，挤满了黑乎乎的人影。皇帝骑着马，看不清他们的面孔，却感受到了同样的目光，那目光中没有欢欣雀跃，而是冷漠的抵触与怨怼。</p>
等到达军营，这目光比长街上更是强了数倍！他承受着这些，缓缓行过长街，走进主帐之内。</p>
待一众将领拜见过新帝，元绮终于找到机会与元穆在帐外说上了话：“哥哥！”</p>
元穆上来就问：“淙君呢？有消息了吗？”</p>
元绮摇摇头：“他已经走了二十天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顾将军出去找他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结果。”她眼神示意换个地方说话。</p>
兄妹二人随即来到元绮帐中说话：“哥哥，陛下刚登位，不在上京稳定局势，着急来郸州，这是下了决心要开战了？”</p>
元穆点点头：“不错，只等淙君的消息了。”</p>
意思是萧淙之斩杀大可汗，以此来作为导火索。</p>
元绮皱眉眼中流露出不满：“这是先帝的意思，还是陛下的意思？”</p>
元穆眼神示意她注意言辞，说道：“这是先帝所谋，却也是势在必行，陛下心怀天下，誓要收回失地，永绝后患。这是陛下之志，也是我与淙君之志。”</p>
元绮紧紧抿着唇，换了个话头：“那嘉柔呢？她刚嫁过去，她是先帝的亲侄女，先帝也一样当作弃子吗？”</p>
元穆将她拉到屏风后，扶着她的肩低声警告她：“你不可再说这样的话了。方才的情形你看到了，新君登基本就不稳，郸州又人心浮动。淙君如今没有消息，若这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被人大做文章，我们不能横生枝节，明白吗？” 她双眸泛红，抬眼无助地看着元穆：“哥哥，他经历了什么你也清楚，他替你们谋得大位，你们不能就这样舍弃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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