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穆坚定道：“我从未想过舍弃淙君，他是你夫君，是我们的亲人，你记得哥哥答应过你的，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会先挡在你们面前。我知道你担心他，但正如你所说，他能在穷困之地拨弄乾坤，既然谋定这一切，我们就该相信他。如今陛下御驾亲征，只要他回来，我们一举打出去，偿他夙愿！”</p>
元绮点了点头：“好。”</p>
黄昏时分，顾庭芳带着第一队骑兵回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萧淙之斩首突厥大可汗的消息。</p>
皇帝大喜，当即召见顾庭芳与骑兵领将。</p>
顾庭芳带人走进主帐，见到了皇帝，却并不下跪。秦又天道：“这位是顾副将，顾竟清老将军的孙女。顾将军，上前来拜见吧。”</p>
顾庭芳昂着头走近了，只见皇帝左右之人皆露出惊骇之色，唯有姜洹与元穆不同。元穆皱眉凝重她，不知在想些什么，姜洹则是看着她，而后咬牙垂下了头。</p>
正中的皇帝却不动声色，发了话：“不必跪了，顾家满门忠烈，特殊时期，何须拘泥于俗礼。”</p>
顾庭芳本就不想跪，抱了拳：“多谢陛下。”</p>
皇帝眼神越过她，看到他身后的那位骑兵领将：“将你知道的都报上来。”</p>
“是！”那人于是将和亲一事事无巨细地禀报：“大都督安插在突厥中的探子查探到了大可汗的下落，原来他一直躲藏在突厥百姓的村落里，和亲当夜，我等乘机杀出，劫了大可汗，本想诱阿蒙多来，一并杀了，但突厥援军赶来，我等只好兵分三路回来报信。”</p>
皇帝道：“无妨，那阿蒙多逃了便逃了，大都督如今在何处？”</p>
那人道：“我们兵分三路，末将是借着森林躲避追杀回来的，张将军带着一队人往取道互市，大都督的行踪末将并不知晓，只知道他说，会借道昱州，带会大可汗首级！”</p>
皇帝与元穆对视一眼，萧淙之的详细计划元穆也并不知晓，问道：“你们杀了大可汗，追你们的有多少人？”元穆觉得奇怪，若真是杀了大可汗，整个外族联军说不定都会倾巢而动，怎么可能数千人能够躲躲藏藏地逃回来？</p>
那将领答道：“起初末将也觉得奇怪，如此大仇，突厥竟没有倾巢而出。后来交锋中，末将无意间捉了一个突厥兵，一番追问才知道，原来他们并不知道大可汗已死，原来是阿蒙多害怕联军内部混乱，隐瞒了大可汗的死讯，用那个冒牌货在顶替。因此也不敢派出大部队来搜捕追杀，末将这才得以逃过一劫！”</p>
元穆沉思一瞬，对皇帝说道：“陛下，如此说来，若是大都督能够带回大可汗的首级示众，那对外族必然是个冲击，对我们有大利！”他这么说，一是确实如此，二则是暗示，萧淙之必须活着回来！</p>
皇帝没有接元穆的话，又问那将领：“你们是如何知道大可汗身份的？会不会杀错了人？”</p>
“不会！大都督早些年就有怀疑，婚礼上见过那冒牌货后更加肯定，而且还有潜伏的探子为证。大都督是当着阿蒙多的面亲手斩杀的大可汗，阿蒙多癫狂万分，若不是援军到了，张将军也已斩下阿蒙多首级，因此绝不会错！”</p>
皇帝笑着点了点头，赞赏萧淙之：“这么说大都督此行早已做了妥善安排，那朕就放心了，来人，带回来的骑兵去好生休养，待大都督凯旋，一同重赏！”</p>
众人散去，由秦又天安排。</p>
元绮因无官职，不得入内议事，一直在帐外等着元穆。</p>
元穆出来时，脚步却并不轻松，待走出帐外，又忍不住回首深看了一眼。皇帝说萧淙之早已妥善安排，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打算出手援救了？</p>
“哥哥，怎么样了？”就在元穆沉思之间，元绮已经来到了眼前。</p>
元穆收拾心绪，半点儿没露出来：“不急，我们回去再说。”</p>
兄妹二人一同吃了晚饭，元绮根本无心饮食，追着他问：“哥哥，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他出事了？”</p>
“没有，一切顺利。”</p>
“真的？”</p>
“真的，淙君在未折损一员的情况下，亲手斩了大可汗。只是被突厥追杀，分了三路返回，今天这是第一队。两千人回来一千七。这领头的只是骑兵营的领将都能如此，更不用说淙君了。”</p>
元绮听了终于稍稍宽心，这是多日来听到他的第一则消息。她的手按在心口处，心中血液翻涌，难以平复。</p>
又继续问：“那其他两队人现在何处？”</p>
“一队由张将军领着，取道互市，我看过地图，路程远一些，张将军老练，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淙君自己走的那条路，具体路线不清楚，只是听说，会过昱州。”</p>
元绮思索一瞬，眼神放光，放下碗筷，抓着元穆的手臂说：“哥哥，我知道他走那条路。你等着我。”</p>
她急忙起身取来了当时绘制的地图，将那龙脉的温泉以及昱州采珍人的路线拿给元穆看：“就是这，这条路隐秘，我也是翻阅了许多当地书志游记乃至闲文野记才得知，他若要去昱州，应该就是在这里。”</p>
元穆眼看着妹妹欣喜，不忍泼她冷水，只道：“这路虽难行，但确实隐蔽安全。只是……”</p>
“只是什么？”</p>
“只是若其余两队都能平安回来，他又为何要走这条路？”</p>
元绮沉默一瞬，想了个理由：“或许是因为，这条路最近，虽然曲折，但安全，又近，说不定能比其余两队更早回来呢？”</p>
元穆点点头：“也许吧。”</p>
“哥哥你这是认可了？如今既然知道了，可否去请陛下出兵援他？”</p>
元穆瞧着她，有些不忍，但还是点了点头：“放心，交给哥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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