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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燕燕于飞18

青年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荀采抬眸望去,对方局促的冲她微笑,伸出手臂让她凭扶,目光真诚中透着紧张。</p>

她别开眼眸,或许,她对未来,可以有更多一点的期待?</p>

女子随夫婿离开,父亲只能在堂上远望,不可相送,好在对其余的人,并没有这样的要求。</p>

荀柔随着堂兄们来到门口,围观了最后的驾车仪式。</p>

阴瑜在仆从的协助下,执绥亲自为荀采驾车,车轮行过三匝(轮子转过三圈),再下车来,改乘另一辆。</p>

阴家的马车安静的来,又安静的离去,没有热闹喧嚷,只有肃穆庄重。</p>

短短两刻钟,陌生的男子,带走了姐姐,从此与他相隔百里,再难相见。</p>

荀柔追出两步,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若有所失,想要再对姐姐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p>

不久前学过的诗篇,蓦然涌上心头</p>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p>

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p>

燕燕于飞,下上其音。之子于归,远送于南。瞻望弗及,实劳我心。</p>

仲氏任只,其心塞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勖寡人。”</p>

族中众兄渐渐加入,这一日《邶风。燕燕》在高阳里上空飘起,远送族中远嫁的姑娘。</p>

荀柔突然在这一刻,感到这首古诗的真意。</p>

那些句子,好像原本就刻在心里,刻在血脉里,刻在灵魂中,像澄清了湖水,清晰的、纯粹的显露出最简单的、直白的、真实的情绪。</p>

我们不说舍不得。</p>

我们说亲爱的姐妹,愿你如燕燕高飞。</p>

你的身姿翩跹飞翔,你的声音悠扬低昂。</p>

我远送到原野,送到路的尽头,送到南方,终于再也望不见你的模样。</p>

回忆你的情意深重,回忆你的贤淑温良,过去先人对你惦念记挂,我也对你永远不忘。</p>

【季汉年间,汝颍之间,女子出嫁,其兄弟歌《诗》相送。或曰自荀氏始,熹平间,荀柔之姊荀采归阴氏,时柔年三岁,歌《燕燕》相送,其音切切,去随三里,闻者无不掩泣叹息,时人竞相模仿,遂成乡俗。《东汉春秋。卷三》】</p>

作者有话要说:</p>

[1]这段也是荀爽女诫中的内容。</p>

关于《邶风。燕燕》历来两种说法,卫国国君送妹远嫁,或者卫庄姜送归妾。我读过之后,倾向于第一种,觉得感情更贴切一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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