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说到,我和妈妈被羊村收留,尽管有羊反对,村长还是竭尽全力地说服了他们。我由于睡觉而没有见到调皮的喜羊羊,不知次日能否如愿呢?除此之外,会不会有一些奇怪之处呢?请看:
《新朋友,怪妈妈》
我挤了挤眼睛,不舒服地用鼻子喷出几丝热气,赶走了停在上面的清晨露水。啊呀,我可真粗心,昨晚起来把窗推开,竟忘了关上了。现在的情况可真是妙极啦,外面的亮光、说话声、吵闹声都从大敞的窗户里冲了进来,让我也无心再睡了。我倾了倾身子,却极不习惯地从这窄窄的床边上掉了下去,正砸进硕大的零食堆里,棒棒糖从侧边上涌过来,塞了一嘴巴。
我的天哪!活在这里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可以遨游在美食的海洋里,休憩在漫天的星辰底。也难怪当年大英雄住在了这里——这实在是明智之选。我嚼了一口糖,感受着这片草原的甜蜜。实在是太明智了。
正做着大吃大喝还不用付出的美梦,却听见了外面隐隐约约的低语声。那个声音还不是很雄浑的,反而有一点尖锐,仿佛能不让别人听见还真不如不说似的。话语的内容似乎与这里的零食有关,这让我不禁警觉了起来。可恶!有羊要偷我的零食,这怎么可以!我赶忙掩入零食堆后部,胆战心惊地偷窥着门把手的缓缓旋转,一个影子飞快从门外闪到了零食堆前,用老练的眼光扫视了一下这堆零食,瞬间伸手,竟与我同时抓住了一包薯片。
他扯了扯薯片,竟没扯动,一时激动,就猛然发了力。这下可好,薯片是扯过去了,但整一堆零食砌成的山水也骤然失色,一个“地崩山摧”,碎片溅满了整个屋子。我没松手,只是和薯片一起飞在空中,撞倒了那座“大山”,最后摔在了窃贼面前。
我面前那只皮肤呈古铜色的小羊低着头,惊讶地审视着我这个不速之客。手臂上的蓝色丝带偷偷晃着,衬托着他强健的肌肉,连毛发里都浮现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战斗力。“你是谁?”他劈头盖脸地问道,让我简直不敢答话。我侧过脸去看见妈妈睁了睁眼睛,却又闭上,转身面内壁睡了。
这下可糟了,我独自面对着这个强大的敌人,完全没有还手余地。既然已经没了退路,我只好鼓起勇气,不计后果地反骂一句:“你这个食物小偷,还好意思问我是谁?”
那只小羊似乎有点不高兴。这样对着他顶嘴的小羊并不多见,所以我的态度让他条件反射地劈头给了我一拳。这一拳的力量可真不容小觑,我只觉两眼发黑,像棵树苗似的栽进了零食堆,伸手一探就摸到了头上的包。我不禁疼得大哭起来。可奇怪的是,妈妈还睡在那儿,对这一切视而不见。
“沸羊羊你太暴力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从那只小羊身后传来,“你不是打算用你的力量来保护我们的吗?你欺负其他小羊,真是太讨厌了!”
沸羊羊突然就红了脸,转过身去走到新赶到的那只粉红色肌肤的的小母羊旁边,认认真真地解释说:“美羊羊,是这样的:这只小羊偷吃了我们放在这里的零食,还反过来血口喷人说我是小偷,我一气之下就轻轻地教训了他一下。”
“那也不该打人家啊。”美羊羊说着,把沸羊羊甩在一边,自己走上前来帮我揉了揉头顶的痛处。“对不起,沸羊羊不应该这么用力地打你的。”他凑在我耳边说悄悄说。那甜甜的声音简直就像是天使发出的,来帮魔鬼背黑锅。她羊角上精致的蝴蝶结在我的耳朵上蹭啊蹭,让我舒服极了。
我正享受着这善良的关怀,又听门外叮当声响了起来。我赶忙起了身,冲向门口,恰与喜羊羊撞了个满怀。两只羊都跌坐在了地上,在他还在关心自己的疼的时候,我抢先对他打了个招呼:“喜羊羊,小淘气!”
他的目光从地上挪到了我身上,两眼突然发起光来。他跳了起来,一步飞跃到我面前,把我紧紧抱住。“没想到你在这儿啊,新朋友!”喜羊羊惊喜地大喊大叫,“这儿,可是我们三只小羊储存所有零食的仓库呢!你可有得吃了!”突然,他注意到了些什么,目光和声音来了个整齐划一的急刹。许久,他目光中泛着心疼地说:“你头上怎么会有个大包呢?哪儿撞的?”
我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地嗫嚅着:“这个……我偷吃了你们的零食……所以沸羊羊……”
喜羊羊没等我说完就心知肚明了。“唉,我说沸羊羊,无知者无罪啊。”喜羊羊正对着沸羊羊,既是以理服人,又是以情感人的,“你瞧这么可爱的一只小羊头上顶着一个大包,多可怜呀。”
沸羊羊听了这话,愈加不好意思了。他走了过来,对着我诚诚恳恳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就是那个新来的朋友呢。以后我们的零食也给你吃,好吗?”
“哇!”我大叫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直接从喜羊羊的双臂间溜了出来,“真的吗真的吗?”我迅速地甩了甩脑袋,一来确认一下自己听错了没有,二来验证一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身边三只小羊都实实在在、清清楚楚。
“当然是真的了。”喜羊羊过来拉着我的手,“不过,我们想知道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叫小懒。”我说这句话简直没有经过脑子审查,说出口来才感觉不太对,又手忙脚乱地争抢补充,“不过你们都是&39;羊羊&39;字辈的,这样叫我会让我感觉自己比你们小很多,所以我加一个名字——懒羊羊。你们就把&39;小懒&39;当成我的小名好了。”
“还是叫你小懒吧,这样会感觉更可爱一点。”美羊羊小心翼翼地提议,目光里洋溢着春风十里。她用眼神向喜羊羊和沸羊羊征求着意见,得到的是忙不迭的点头。
就这样,他们簇拥着我在羊村深处逛了一圈又一圈。小羊的禁地——实验室、村中的学府——大肥羊学校、各式各样的房屋、广阔的绿茵球场,无不激发了我的兴趣,让我像看了餐厅时一般如饥似渴。令我高兴的远不在于此,更重要的是,喜羊羊、沸羊羊和我竟都喜欢踢足球,以后完全可以一起玩。
新朋友来到身边的日子总是转瞬即逝,像最后夕阳下的电光石火。赶回新家的我幸福地吃着零食,仰在床上呼呼大睡,什么不愉快的早就灰飞烟灭、杳无痕迹了。早上我还在为什么事难受来着?哎呀,我竟是真的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只是空洞地想啊想啊,外面的天愈来愈黑,挂钟的响声愈来愈淡,脑海里的鱼肚白里透着金色、古铜色与粉红色,其他什么都是不见了的。我不知道自己其实以及睡着了,因为这一切都是云霞明灭中或可睹的,无论是在现实,还是在梦境。
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竟把早上妈妈骤然的冷漠态度抛到脑后了。但这是极反常的状态啊!正是由于这一遗忘,我更不会知道,妈妈虽然面壁故意不看我的处境,却一直听着我与朋友们的对话,一直忧心忡忡。我被打疼时,她在为我落泪;我与朋友和好时,她又偷偷地笑逐颜开。原来她很在乎我,只是希望我独自去面对。
(待续……)
上章说到,我与喜羊羊、沸羊羊和美羊羊成为了好朋友。然而,妈妈的态度一番平常,居然冰冷地不动声色。没曾想,这居然是狂风暴雨前的沉闷,就在那夜,我的生命历程发生了一次天翻地覆……请看:
《别了,英雄故园》
这是同一天的夜,深不见底的黑的夜。不是因为星河的逃遁,而是因为她含泪带笑的脸。月影破碎的窗棂前,她最后一次掏出了那张照片,浸在银灰里静静地抚摸。这一角还是笑意,那一角却只是遥远的空寂。明朗的夜,那里伏着繁复的星,还有照片上的那只羊行走栖停,不知流浪到了哪里。
突然,双目圆睁,惊觉什么盯着她的,简直喘不过气。她明知躲不开那个监视者,却还是颤巍着挪开窗边,让手中的宝物仰倒床头,再急着看一眼昏睡的我,也把这里再环顾一遍。就此,无可眷恋,只踏着秒针亘古不变的标准节奏,缓缓推开门,抽身荡进明月,再偷偷阖上。
银辉是沉默的灵物,浩浩然从天上冷月里扑落下来,像是天空为她泪流成河。她只是这河里的一叶扁舟,泛尽苦水,偷渡到不为人知的彼岸。拂面的风里,温存挟着水汽,让她不仅迷糊起来,摇晃的步子一脚深一脚浅,仿佛时刻都要扑面摁住大地,诉说发自内心的无可奈何。“这样不了了之最好了。”她竟又说胡话。忽见几只黑鸦扫过头顶,乌翅剐下一簇羊毛,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再定睛一看,居然是几片树叶奔入了疾风,身不由己地远去了。
他啼笑皆非地望羊村中心走去。这是在午夜,披着纱衣的房子里早就没有一盏灯通明。空洞洞、死沉沉的窗子和门里物什不辨,像极了魔鬼刻板的一副副叠加的嘴脸。她凭着白天几次神不知鬼不觉的搜寻,到达她想见的羊家门前,唰啦抬起手背来对着大门,却又莫名其妙地呆了几秒,最后翻过手来用手指叩了叩门扉。
没有任何可喜的响动,根本没有。除了脚下的草又栽倒了一根,身边的叶又飞走了一片。她一边焦急地叩击着大门,一边渺茫地等待着。让她惊喜的是,不出几秒,一束光以触电的速度击过灯管,紧接着门便缓缓敞开了。开门的老羊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杂毛,往上托了托他圆形的巨大眼镜。
“村长我有急事要说。”她不顾三七二十一就单刀直入。在这种时候,竟已记不住让长辈先发话的礼节了。
“哦,懒妈妈。”村长用上了刚刚得知的称呼,语气却还是稳重的,“请说吧。”
“我要走了。”妈妈把这令羊难以置信的话搁在了那儿,语气却是严肃极了的,“离开羊村。”
轰然的霹雳。村长显然以为自己耳背了,头顶上骤然蹭起一棵智慧草,疑惑不解的目光也随即闪现出来:“什么?”
“我没有开玩笑。我要走了。”妈妈故意放慢语速,让每一个字听起来都铿锵有力、毋庸置疑。
“遗弃你的儿子?!”村长出离惊讶地问,突然又面容冷淡,用敏锐的目光搜刮着眼前这只羊的微渺信息,“显然你不是说到,在到达羊村的次日晚上,妈妈就向村长辞别。假意收下防狼手枪后,她终于获得出村的准许,却又将手枪放在我的床头,不带武器就出了村,不知所踪。《照片里的妈妈》
银色的月辉震颤着呼吸,从冰冷无情的铁门上哆嗦着慢慢往下爬去。终于探到地面了,便哧溜躲到了每一粒沙土底下,胆战心惊地把目光挤上去、挤上去。羊村屋子脚下的地平线,那片毛棱棱的草地终于抛了光。远接天边的金色模模糊糊地一横,便悄悄托起了紧张得红了脸的朝阳,惹得后者着急地把光芒往四下一抛,又隐到大树背后去了。这光暗的迁徙,可真不同寻常。
窗子里透过来鲜红的光,直打在我酣眠的脸上,让我眼中粉红色的云彩更是染上一圈美丽的晕儿。一只小羊的手从里边探了出来,同样的美丽动人里更添一股花草的香气。我正扑上前去,可不料光晕登时变化,抓住的竟是一朵乌云,满身雷电衬着不怀好意的双目。我两腿一蹬,抻开双眼,惊恐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清醒过来。大清早的,这里居然完全没有光,只是热得心烦气躁。壁上挂钟又是“咔”一声,像是在极不情愿地应付自己的工作,数着每个荒唐白天后的黑夜,以及每个空乏黑夜后的白天。
我双手往床上略略按了按,直起身子来看看这密室一般挤得慌的房间。边上的被褥早已被掀开,只是妈妈的味道尚在——至于羊,早就是没影的了。唔,或许又是我起床迟了吧。我的目光踅来踅去,忽停在了床头。显眼的位置仰着一个新玩具,也便知道是妈妈特意为我准备的了。我一把抓过来,灵巧地跳下床去,又伸开双臂打了个大哈欠。走,去看看妈妈在哪儿。我顺手揪了一包饼干,雾也似地飘出了房门。
既然是大清早,想必大家都在食堂吃早饭吧。某种得天独厚的优势展露了出来——我只是嚼着饼干,嗅着空气中隐隐约约的香味,便毫不绕弯地向前边凑去,像是系上了一根引魂的绳索。虽说我赶往食物的步速并不慢,但是我还是总觉在赶往食堂的那条路上,饼干根本不够吸纳我的口水。
于是砰然撞开大门,把最后一块饼干往嘴里一扔,我就冲进了朋友之间,一步蹿上凳子,用目光迅速地掠过了桌上的早餐,像一个神箭手锁定了目标,径自出手,风卷残云。我不停地扭动身子,以便取到更远处的食物。嘴和手美妙地配合着,在空中织出美妙的弧线,把一只小羊饮食的速度发挥到了极致。顷刻间,我眼前只是杯盘狼藉,而每个盘子的底却又都光洁如镜。在被我这套吃了疯羊菇似的疯狂举动惊得一愣一愣的朋友的目光中,我一屁股赖在了凳子上,一边摸着圆鼓鼓的肚子、嚼着残余在口中的一块蛋糕,一边含糊地咕哝着:“你们见到我妈妈了吗?”
“你说什么?”边上的铃铛清脆地在空气中甩开一道波澜,凝成了一个到处浮游、穿梭跳跃的问号,“没听清”这三个字分明利落地写在了每一只小羊脸上。
我着急用力地一咽,脸都发了紫,颤颤着差点没噎死。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勉强地换过一口气来,却早已满头大汗。可实在也没心情管这些了,我只是急着追问:“我说,你们见到我的妈妈没有?”
喜羊羊当即表态他今天早上还没看到过我的妈妈;沸羊羊皱了皱眉头,像是回忆了一会儿,也摆了摆手;美羊羊只是盯着我,微微摇了摇头。
“我想,她也许根本没来吃早饭。”喜羊羊大致领略了伙伴的意思,给出了推理的结论,“这有点奇怪。这是不利于身体的。她可能有些事情要先做。我们可以去找找看。”说罢,金色铃铛醒神地敲击一声,他早就双脚落在坚实的大地上了。
我赶忙翻了下凳子,地上的灰尘都溅到了扬起的口水巾上。当妈妈与我失散的境况摆在眼前时,我竟莫名其妙地有战斗力了。回响在记忆中的妈妈的鼓声,仿佛是为我擂响的战鼓,让我有精力搜查整个硕大羊村的每一条大街小巷。不知道妈妈的下落,我是不会罢休的。我做了牛角尖地想着,目光充满希冀地献给了身边更熟悉羊村的三位朋友。
这时候才会诅咒原先高大繁复的建筑为何如此丛杂碍事;四通八达的小路也总是叫羊绕得头晕目眩,一不小心撞上从路另一边走过来的自己。我们一圈一圈地绕着弯,一步一步地靠近羊村中心,可说到底还是一无所获,更理不清这千头万绪。我像棵枯萎的小草一样蔫了,垂着头在阳光中听天由命地彳亍。地上全是羊蹄印,有大的,也有小的;有新印上去的,有边缘都淡褪的。可是天知道哪些脚印是妈妈的!他们带着我一圈圈不知疲倦地地兜着圈子,总之什么进展都没有了。
我又一次尝到了无助的苦味,失落地抬头,惊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面色从容的村长正拄着拐杖,往这边缓步走来,认真地环顾着羊村里群羊正常的运作。我用充满希望与乞求的目光盯着他,向他径直走去。这时他也看到我了,却见我目光里有些什么于他不好的东西,惊慌却故作从容地转身向羊村深处踱去。这我可不买账了,爆发出可怕的潜能,风也似地扑上前去,一把揪住了村长的身体。
“村长——你知道我的妈妈去哪儿了吗?”我用渴求的眼神盯着村长的脸看,声音也比平时更加奶声奶气,“我找不到妈妈了!?”
村长被我这小魔头缠着,根本没有脱身之策,也便只好将就着转过身来。“你的妈妈去了哪儿,其实我也不知道。”他认真地告诉我,忽瞟见我手里的新玩具,反常地忙问,“小懒,你手里的玩具是从哪里来的呀?”
“是昨晚妈妈放在床头给我的。”我漫不经心地咩呜道。
这一说可闹出什么事情来啦!村长突然面色发白,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羊命攸关的大事,拄着拐杖的手都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又好像犯了什么得罪祖先的错,害怕被先人降罪责罚似的。当空的烈日炙烤着焦土气的大地,仿佛要扼杀所有奄奄一息的生机。我并不知道,他把自己当作饿狼传说的终结者了。
“村长怎么了?妈妈什么时候会回来呢?”我见他这副模样,也慌张起来了,一连丢出了两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村长擦了擦额上溢出来的冷汗,把神情整成了平静的模样。可不能让孩子担心了。“我刚刚被太阳烤昏了。”村长摸了摸我的脑袋,并不像开玩笑地告诉我,“妈妈会在几年后回来,又或许十几年,也不排除几十年的可能。”
然而村长的废话回答却被我的奇怪问题赶了个一哄而散。“那这和一万年相比,长吗?”我想起了纪元地上月光浸透那个怪异字符的背面,不禁好奇地发问。
“啊?那这只是眨眼间的事罢了。”村长的额上又渗出了几滴汗,这次倒不是因为太阳毒辣,而是因为一万年这个时间让他想到这么久之前的故事了——更重要的是那些祖灵,还会饶命吗?
“那就没事啦,我放心啦!”我喜出望外地收了手,自顾自地跑去和朋友们一起玩去了,只留村长不知所措地在原地发愣。在三天前,在那个神秘的月夜,在那条浩荡向西狂奔的星河下边,妈妈告诉我,她会一直陪着我,哪怕一万年。我相信给了我生命与同样鲜血的她,也像我一样,不会骗人。
燥热让时间不得不狂奔起来,霎时又见晚了。潜伏在沙粒下的月华一齐倒流飞天,又在天上拼凑出一个美丽圆满的月亮。更幸运的是,昨晚隐匿的群星还是不辜负我的期望,在天空中重现了。依旧是浩荡西流,把我紧紧围抱住。什么,都不再可怕了。我也终于大胆地在夜里独自回了屋,轻轻拿起那张照片,依旧伏在书桌上慢条斯理地看着。上面的爸爸身强力壮,把我托举在掌心;妈妈则还是像三天前那样温柔地笑着,只是乏了几句言语。既然你要先离开我一会儿,我就暂且认为你就活在这照片里吧。我没有哭,只是把目光从她身上挪向背景——那繁复的星空。你不在时,守着我的还会有强大无敌的祖灵,让我感到无比的安适。我让目光飞入外边越走越亮的星河,心躲在祖灵之间的光与影。
只是竟被我忽视了的,渺远而不清晰的地方,断断续续的狼嗥声传递者莫名的兴奋,在月的光里织成了秘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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