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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月23 日(一)

12月23 日(一) 历史给我们留下了什么 12月23日(一) 两个客人的谈话引起了东北餐馆老板的注意。“要是一直活在梦里就好了,只有梦里的世界才能使我得到现实中的再也得不到的……。”至于他想要得到什么没有直接地说出来?也许不知怎样说才好,也许想要的东西太过于笼统一时不能用一个具体的词汇来准确表达。餐馆里客人不多,也许不是上客的时候,老板一边照应客人,一边不紧不慢的把餐桌擦拭得干干净净,很有闲情听着客人东一句西一句的谈话。东北餐馆除了名字听着亲切像在肥沃的黑土地,实际是在从文礼乘地铁经过一站地的华人密集的牛车水。国家政策的开放,经济的牵引,开始了人口的大流动,哪里地方性的人口越多,带有家乡特色的风味小吃就追随到哪里。到了国外不管亲不亲,只要是操着一口乡音就像久别相见的亲人,涌溢出的他乡遇故知的亲热是难以表述的。 地铁站朝南的街面,一排装修谈不上豪华却不失大都市体面的门市房的厅堂里,靠近门口的水曲柳木色的餐桌,对坐着两个东北汉子。一个是个子中等,短黑头发身体略胖,穿着黑色衬衣,在招应跟他对坐喝酒的同时边吐着郁结在心里的愁苦。不过两杯啤酒下肚,枯黄的脸色就变得有些微红。说话的是吴爱民,跟他对坐的是杨亚宁。与其在寡言淡漠中折磨自己,还不如把憋闷心里的隐痛说出来感到痛快。在别人看来,吴爱民一定是喝多了酒,说着只有他自己才理解的梦幻一样的醉话。杨亚宁可不这样想,甚至没感到他的语言有多么生涩,语意有使人费解的障碍。他心里想到的,吴爱民一定是精神遭到重创,一时难以回到常人平静心态的言语失衡。他不但听得明白还设身处地的为他那时的感受而着想。杨亚宁个头比吴爱民高出半个拳头,上身穿着白色运动装的半袖衫,下身穿着灰色短裤,休闲宽松的装束使连续忙碌疲惫的情绪尽量得到放松。身体明显比吴爱民见瘦,也许吸烟过多嘴唇有些发紫。与其说杨亚宁年龄比吴爱民大得多,人情世故阅历也比他多,倒不如说生活的苦难使他磨砺得更加成熟。节的,拙劣的作品是很快被淘汰的。 无论在哪里,把责任看得比利益重要的人比比皆是,也不是人们的视角太过于偏颇,而是十个人建造起来的功绩禁不住一个人来糟蹋。一个共产党员就像书写辉煌历史的一个文字,单独一个文字只有在完整的句式里才能突出其代表性的意义。一旦选择了这种特殊的身份,一切的言行一切的作为就不能完全从个人的角度出发,思想觉悟要高出普通人民大众的。在以人民利益为至高无上的国家里,对高贵的诠释似乎不能局限于字面意义的理解,不能成为对权力、财富使人羡慕炫耀身份的代表,为人民利益付出一切乃至生命的才是真正的高贵,脱离了人民利益岂不是成了变了味的蛋糕。那些为人民利益付出一切乃至生命的人,难道他们没有能力为自己创造更多的财富吗?那些从人民利益中博得财富享受人生快乐的人,又怎么能算得上是高贵,人们仇富难道没有一点儿道理吗?至于出身高贵,难道出生就为人民利益着想了吗?浅显的道理却被世人成为鄙俗的谬论! 择企业隆兴之长远,思人事安排之贤德,世人皆知的常理,在实际运作中却不尽人意。这里,人人意识到傅铭宇要动真格的了。项目部办公室所有脱产的职员都安排到每个作业组,跟着工人干在一起。做到时刻保障人身安全下确保质量全部合格。傅铭宇不止一次的强调,所有人不管任何理由都不准请假,这就是一场战役,到了公司用你们的关键时候了,因此不管任何人该冲的都要冲上去。无论学历职务的高低、在攻坚目标前都是平等的劳动者。没完没了挑毛病的现象不见了,各种各样的毛病都在相互忍让、理解、信任中给消化掉了,不用去想结果没有不成功的。(同样不用去想这种符合党政民心的做法在实际中却很难一以贯通)当遇到任务艰难难以逾越或者不知道怎样才能度过的时候,总是想到,曾经是怎样从最艰难的时候走过来的,跟那时的艰难比起来眼前的艰难又算得了什么。尽管不能笼统地说,始初由废到兴,跟人无高低贵贱之分,劳无厚薄等级之别有着根本的关联,但不能不使人引发思考,随着以上差别的拉大,人们对直接参与劳动的热情和公德的意识成反比下降。 在市场竞争愈加激烈的环境下,难道不好好想想为自己提供有安稳饭可吃的企业正遭受着怎样的命运打击,就算不为以后着想,依靠企业生活过很多年的就没有一点感激之心吗?更别说跟那些没有任何依靠的人比起来,多了住房、医疗、养老实质性的保障。跟那些毫无保障的穷人比来,有企业保障待遇的难道不是高人一等吗?因此,自己的努力并不是为某个人做出了贡献,人人不遗余力的付出才使社会大机器安全、平稳、顺利的运转下去,同时也是使自己的保障无后顾之忧。 这个时候,偏偏吴爱民连着两天事假没来上班,傅铭宇知道他事出有因情况特殊,连责怪的话都不忍说出口。即使他来也干不了活。不是痛疾使他的身体难以支撑,是平生遇到埋伏许久的谎言突然揭开带来的痛怆给他击垮了,精神彻底崩溃了。 “小吴还没来吗?”这天早班会还没开始,傅铭宇站在工人前面眼睛朝着吴爱民通常站队的位置寻找着,平和的口气透着对工人的体贴和关心。除了他没有任何一个人请假。这里的工程在傅铭宇带领队伍建设的项目中算不上是很大的,即使这样目前北星公司连印度劳务算在一起也有近两百人了。能让一个工程项目经理关注到哪个工人上没上班,足以见得这个工人在他的心里是有点分量的。更别说省去姓名,叫他小吴。 以前的时候,每天早晨的班会前总是各自分散由班长传达一下项目部的任务也就算了,傅铭宇很少站在工人的前面讲话。这几天不同,所有的工人都集中到为锅炉保温搭设的凉棚下面,各班的班长点完名后接着傅铭宇讲话。讲话主旨不外乎安全、质量。尽管没把任务两个字挂在嘴上,但是谁都知道既然摆出这样的阵势,说明任务已经达到了刻不容缓的关键时刻。 “傅经理,吴爱民今天请假了。”前一天,早班会还没开始,苏方达带着一脸疲倦和伤痛的样子来到傅铭宇跟前小声地说,从表情里傅铭宇看出他不想让很多的人知道这件事。 “我不是跟大家说过吗?任何人不管什么理由都不准请假吗?” “他的情况实在特殊,即使来上班也干不了啥活。” “什么情况?” “他父亲去世了!”苏方达在断断续续说这句话的时候,低落的情绪证明两人的关系已经铁到不分彼此。 “什么时候的事?” “其实他父亲早在半个月之前就已经去世了,只是他昨天晚上才知道。” 傅铭宇听后没有在吴爱民的身上再说一句话,只是告诉苏方达干活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 杨亚宁举着喝干啤酒洁净如新的玻璃杯,边端详着杯面精美的刻花,边有意无意缓缓地说,“这事儿放在谁身上都是够受的,不过,事儿既然已经发生,再怎么闹腾也没必要了。按说咱们都是民工,哪里赶得上北星公司正式员工那样的情分;按说正是工程最紧要的关键时刻,每一个人都很重要;按说我还是领着一伙人干活的技工,我不在他们干活的效率简直没法说。这些事儿我不说你心里也清楚,即使这样早班会结束后,傅铭宇把我叫到办公室让我领着你到牛车水来转转,让我好好劝劝你。我也不知咋样说才好,觉得有一件事你应该醒悟,既然事情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发生了,你的家人不知顶着多的压力把所有的事都扛了下来,并且有意的把事儿隐瞒了下来。无非是希望你能在外面安心的干活。这也同样是你父亲的心愿。” 吴爱民知道杨亚宁所说的所有的事儿指的是埋葬父亲的事儿。“为了你的家人,没有理由不好好在这儿干下去。”杨亚宁说着话,起开最后一瓶酒,把两人的酒杯缓缓地倒满,茶色的啤酒不停地冒着泡泡,转过身朝着餐馆老板叫了一声,“老板,再上几瓶啤酒。”又接着说,“实不相瞒,真不知道,你到底有啥长处被傅铭宇给看上了,我离开办公室时给了我两百新币,说,‘领着小吴到牛车水的餐馆喝点酒,说说话,让他想开点,最好明天照常来上班,对于北星公司来说工程紧要,对于他来说挣到钱才是对家人最好的回报。’我不知我的任务能不能完成,但我相信这是我在外打工遇到的最好的老板。” 傅铭宇以一颗仁爱之心善待工人,对北星公司来说不失是一种责任的情怀。失去一个干了很多年的成手技工,远比招用一个不知底细的临时工对企业更有好处。指望为企业利益放下不知费尽多少心机才当上领导的架子,没有一定的责任心是做不到的,何况很多作为都是出于真心。仁爱跟善良可不是装出来做做样子给别人看的。善待工人直接关系着工人实心实意卖力苦干的激情。 杨亚宁的一席话使陷进情感迷茫的吴爱民一下子豁朗了,他不再把倒满的啤酒一干到底,而是就着一桌子菜慢喝慢聊了起来。 吴爱民的事儿在那个咳嗽一声都容易引来感冒的小小的圈子里很快人尽皆知,当杨亚宁听到未由当事人证实的经过别人润色的传闻由本人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心里那种说不出的伤感让他难过了好久。 “昨天晚上我一夜都没睡好,到现在头还有些晕晕的。” “该不是又想芽笼的女人了吧?”人们早拿这种戏谑调侃不当回事儿了,添点笑料似乎使紧张的情绪多少得到缓解。不过接下来全场严肃就再也没有人玩笑了。 “哪里?你们没听说吗,吴爱民夜里梦游从床上掉了下来。一个劲地哭着喊着叫他爹。原来是他爹死了。”早晨刚一到工程场地,张鲁艺就悄悄地把昨晚发生在宿舍里的事跟别人说了,很快所有的人就都知道了。都是爹生娘养的张鲁艺没有一点幸灾乐祸的表情,尽管也没打算抱着对吴爱民同情的心理,不过,听到这件事儿,人们的脸上都蒙上了一层物伤其类的感伤。 吴爱民喝了一口冒着泡泡的啤酒,紧紧地攥着酒杯,若不是钢化杯太结实大有要压碎的架势。似乎在用力的挤压下,吴爱民情不自禁的说出了那天的梦。 “干了一天活,有些累,我确信自己的确睡着了,奇怪的梦不知啥时候就开始了,梦还没结束,我知道我父亲已经走了。只是那个梦实在太清晰了,跟生活里实际发生的一样。 ‘小民,我来看你了。没想到你在这么远的地方干的是这样的活,还爬得这么高,你可小心点,这个家就指望你了。记住我的话,好好地对待厚坤,她是一个好女人,有时候连我都不相信,咱祖上到底积了多大的德使你娶到厚坤这么好的女人,到现在我都不明白他爹为什么最后答应把女儿嫁给了你,说你天生长相丑陋一点也冤枉你,个子不高,又没有一个养家糊口的好职业,她爹开始可是说过宁可让他的丫头在家养活一辈子,也不会把女儿嫁到像咱们这样的家庭,厚坤能在咱们家安心的过日子真是亏待她了。不说她从小生活的家境比咱们家好,我也算活了很大的岁数了,还很少看到像她这样能干、热心的女人。她本不应该跟着你过这样日子的,都是咱们亏待了她。没有这么好的女人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女儿,莉娜像他妈妈一样是个懂事的孩子,家里有这样的媳妇和女儿你在外面没有理由不好好干活,她们的幸福可都指望着你了。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也就放心了……我走了……,你们以后好好的过日子吧……’ “爹,你要去哪儿? ‘我也有我的爹妈,已经有好多年没有看到他们了,我得回去陪他们了……’ “爹,你要去哪里? ‘回家……’ “这里不是家吗?还要回哪个家? ‘回到来时的家。’ “爹,你听我说……你别走…… 我伸过手正准备拉住我的父亲,谁知道一把没拉住,我的父亲朝着一个无比黑暗的深渊滑了下去。接着我也跟着父亲朝着下面落了下去。 再接着我听到一个声音朝我急促地喊着,‘大哥,醒醒……,大哥,快醒醒……,这么大岁数了睡觉怎么会从床上掉下来呢?’ 我醒了,发现自己躺在了在了地上,若不是身上裹着被子,从上床掉下来一定会把自己摔痛的。是苏方达把我叫醒的。” 说完,吴爱民自顾自喝了一口啤酒,像是洇了洇发干的嗓子,杨亚宁右手支在桌上拖着下颌,酒也忘了喝,一脸沉重等着吴爱民继续说下去。 “阿达,到底怎么回事儿?我怎么会在地上?” “大哥,你一定是在做梦,从床上掉下来了,嘴里还在不停地喊着爹……”我一下醒过来了。说,“阿达,我的确是在做梦。做一个可怕的梦,可事实比我做的梦还要可怕。走,咱们到外面去说,不能影响别人休息,我知道,屋里其他人也都醒了,只是没有一点动静。 如果说忘年之交关系像父子,朋友之间关系像兄弟,说的也许就是苏方达这样的人,我跟他说‘我爹死了,我从此再也没爹了。’他哭的比我还厉害,他是先跟我父亲认识后我们才走到一起的。” 你知道,那一夜似乎根本就没打算让人好好安睡,这里的军营不知嗅到何种气味,也许是例行科目训练,sk营地不远处的停机坪直升机没完没了的轰响。苏方达扶着我到宿舍右侧上下楼梯的台阶上坐了下来,他看了看手机,刚好是夜里一点。正是人们夜安最酣的时候。人们正在用酣睡的方式冲刷着身体的疲劳。尽管苏方达跟我都哭出了声,直升机的轰鸣像大雪盖住足迹一样把所有的声音都淹没了。在疲劳还没有完全从人们身体里散去的时候,新的一天又悄悄地开始了。 阿达,别哭了,你还要去上班,我暂时是不能干活了,过几天看看如果能行我就接着干,不行我估计就回去了。当时坐在台阶上,两只手紧紧抓着头,头痛的像裂开了一样,心也彻底的乱了,再也没心思想干活的事了,至于说回去只是随意的说说,心里想都没想,人都入土为安了,还回去干什么?如果说酣睡能缓解身体里的劳乏,白天我一个人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不知自己是睡了还是醒着,比劳乏更难受的悲痛无论怎样也消解不掉。 昨天,不,应该说是前天,我跟苏方达几个人一起配合孟加拉来的人安装劳新革。这种笨重而又落后的起重设备国内只有像北星公司这样的大型的电力安装队伍才有,也只有那些临近退休的老工人才能说得头头是道。新型的更方便更安全的大型起重机,早已把这些老古董挤得没有生存的余地。就像现代战场上早已使用更精准威力更大的武器,那些曾经神威一时的大家伙正一点点撤出战场。尽管我没干过几年电力安装工程,但是像比汽包更大的遮烟角整体吊装也亲身经历过好几次了。不明白这样的小型工程为什么不使用中国的先进的起重设备,而租用在中国早已淘汰的孟加拉的劳新革。这一天跟孟加拉人在一起配合感觉很累,很多的时候不是咱们不友好,而是那些人根本不懂得友好是建立在彼此尊重相互谦让的基础上,他们颐指气使的表情里中国来的电力安装队伍连劳新革这样的起重设备都没见过,原本是北星公司配合安装反倒成了北星公司的工人在他们的指使下完成所有的任务,尽管我们几个人一天连休息的时候都没有,他们还是通过翻译把电话打给了傅铭宇,说,你们的工人太不尽心尽力了。 动不动就找领导说话,同样都是干活的,好像他们的地位比咱们高出了一大截。就像是在学校读书的孩子稍有不听话老师动不动就找家长说话,好像孩子犯错误的同时家长也跟着犯错误一样,要不就是孩子犯的错误都是家长指使的。好像自己觉得自己干的事有多么的了不起,就觉得别人应该对自己报以敬重的心理,哪里知道缺少做人基本德行无论做什么事都是让人心里不服的。 晚上下班回到sk宿舍,出了一天的汗,除了身上很累心里也憋着一肚子气,只想到淋浴间里冲个澡老早的睡去。不管多忙,不管晚上下班多晚我总要给家里打个电话,问一问父亲的身体状况。 打通电话好一会儿没有人接,这么晚了怎么会没有人接电话,我的心里开始在嘀咕。于是他又打了过去,过了几秒,接电话的是女儿莉娜,莉娜一听到是爸爸的声音,叫了声爸爸就哭了起来,接着又说,“爸爸,你怎么还不回来?” 女儿的一句话差一点让我流下泪来,我实在想家了,想我的父亲,想我的女儿还有温柔贤惠的爱人。 “莉娜,妈妈干什么去了?怎么不接电话?” “妈妈刚刚去了外面,爸爸,我一个人在屋里好害怕。” “不是有爷爷吗?爷爷的身体还好吗?” “爷爷死了,”接着女儿哭着说,“爷爷活着的时候告诉妈妈不让告诉你。” “莉娜,你说什么?” “妈妈也告诉我如果你问起的时候就说,爷爷好好的。” 当时,心里只想到我的父亲,甚至忽略了我的好女儿,过后更加想念心疼我的女儿了,好像她一夜之间长大了好几岁,若不是童稚的声音,真以为是大姑娘呢。 “莉娜,你跟谁在说话?” “我跟爸爸在说话。” “你跟爸爸在说什么?” “我跟爸爸说爷爷死了,说爷爷活着的时候告诉妈妈不让妈妈告诉爸爸说爷爷死了。” 范厚坤没有责备女儿,忘了介绍,范厚坤是我媳妇。作为儿子自己亲生的父亲去世了,第一时间没有告诉他已经是很残忍的事了,并不是世上所有父子之间的感情都是那样的亲和融洽,我跟我父亲显然是个例外。在父亲病重的时候依然逼着唯一的孩子离开了家,这种爱不是任何一个父亲都能做的出来的。如果人的心是由神经组成的,那么在父亲的心理也许知道这将是跟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成为永别,那么他心理的神经将会承受着多么大的撕扯以至于断裂。这是一个无能的父亲为这个家唯一能做的,也是一个即平凡而又伟大的父亲对这个家庭唯一能做的。不管是什么原因,父亲去世的消息没有及时的告诉儿子,范厚坤知道甚至成为他永久痛恨自己的理由。她不知道这件事将要瞒多久,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方式来告诉失去父亲的儿子。尽管女儿说漏了嘴,范厚坤没有一点也没有责怪女儿的心理,从女儿的手里接过了电话,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她心里承受着太多太大的委屈和悲伤。尽管这是一个跟自己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老人,尽管自从她进了这个家门没有得到任何物质上的享受,但是老人总是带着一种像父亲没能给自己女儿带来幸福愧疚的心待承着她。特别是她为这个家庭添了一个女儿的时候,他更是像圣女一样的感激她,在老人的心里从来没奢望过在他活着的时候还有见到孙女的希望,而且像儿媳一样懂事的孙女。在我每天的电话里,她不知压抑着多大的痛苦和悲伤表现出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特别是在我父亲去世的那天,面对着从来没有遇到的塌天一样的大事,明明是一个死人躺在炕上,连最后一身裹身的装老衣裳都不能给他穿上,作为一个女人简直束手无策,居然还得跟自己的丈夫说,他的父亲还在好好的。如果没有邻居的帮忙,她不知道天上的太阳还带有一点的光亮和温暖,漫天的大雪,寒冷的北风、漆黑的夜晚、死亡的幽魂、孤单的母女,世界所有的凄惨和悲哀都朝她一起涌了过来。那时候她对丈夫唯一说的话就是,爱民,你一定要在那里好好的干啊!她在跟自己丈夫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像他不单单只是一个民工,好像他不单单只是为了赚钱养家糊口,好像那就是国家的工程,为国家付出多大的悲伤和痛苦中国女人都能承受,好像那就是家里的工程,为了家里幸福和未来,哪怕是为了非常渺茫的一点点希望付出多大的苦难她们都能承受。这就是可敬可爱的中国女人,在贫困中依然不屈不饶的中国女人。闻一多先生的那句诗说的多好,“我要赞美我祖国的花,我要赞美我如花的祖国。”这样祖国的花,花一样的祖国谁不爱。 自己的父亲去世了,作为儿子又不在身边,家里没有一个男人,所有的事情都落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可想而知她将承受着多大的负担和压力。难道这时候还要对她责怪父亲去世的消息没有告诉自己吗?即使告诉了自己,自己能回的去吗?回去父亲还能活得过来吗?回去自己还能有机会再来吗?这一切根源源自于哪里?是贫穷吗?似乎是,又似乎不是,贫穷不是理由。真正的理由是生存,生命的延续。我的父亲早已知道,自己的病情早成定局,为这个家唯一能够做到的是,不能因为自己的死去给这个家庭带来太大的不幸,给自己的亲人带来太大的负担,原因是他在这个世上偿够了穷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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