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光明急匆匆地上了公交后,就向司机打听好了他要下车的站台,然后就看着窗外,留意着自己要下的站。 本就三四站路,但几个红绿灯等下来,也耽误了些时间。 周光明心里急,觉得这公交车怎么这么慢悠悠的?怎么还没到呢? 公交车终于在启博学校附近的一个站台停下来。 周光明留意了一下车上的时间:九点三十五分,然后跳下车,一路小跑着奔向启博学校,奔向学校的后门,奔向那棵大榕树…… 快点,九点三十五分了,这么晚了,华娟千万不要走开了。 华娟,我来了,马上就能见到你了…… 快到学校后门的时候,周光明又慢了下来。 他想慢慢地看看他的娟,她今天穿着哪一件衣裳?她是不是一直站在那里望啊望? 周光明来到后门了。 能看到大榕树了。 可,大榕树下却没有人。 他的华娟没有在那里等着他。 周光明慢慢地走向大榕树,拍了拍树干,看看路的这头,又看看路的那头。 华娟不在这里。 估计她等不到我就走了,回宿舍了。 也怪不得,现在都快十点了,她不能在外面等太晚,太晚了就不安全。 那现在怎么办? 回亚甸厂吗? 可我很想见见她,我太想她了,而且,她几天没见到我了,她肯定是急坏了,我得让她知道,我一直在,只是因为突发情况过不来见她,但我一直惦挂着她,我也一直好好地,她不用担心牵挂…… 周光明就在学校外面徘徊着,不甘心离去。 他走到门卫室,问保安,可不可以帮他叫一下李华娟李老师? 那个保安是五十来岁的样子,看着周光明,问他,找李老师,你有李老师的电话吗? 周光明摇头,说没有。他心想,就是没有电话,如果有电话,哪里还需要麻烦你? 那保安就说,那我怎么帮你叫?我又不能离开岗位进宿舍楼。 周光明说了谢谢,意识到找保安也没用。 周光明还是不愿意就这样离去,他在路上走来走去,希望能碰到一个老师,然后托老师带个话,或者李华娟突然地又从后门出来了…… 但周光明没看到一个老师,也没看到李华娟出来。 时间不早,四处是一片静悄悄地了,偶尔还能听到中气十足的牛蛙叫…… 华娟,你在哪里?你是不是已经睡觉了? 我就在后门外,在大榕树下,我想见到你。 周光明望向那栋宿舍楼。 他知道那栋楼,李华娟曾经指给他看过。 他远远地从靠外的这头往那边数,一、二、三、四、五,对,第五间,华娟说过她就住在三楼第五间宿舍。 宿舍里没有光,华娟应该是睡觉了。 华娟,我离你这么近,可是我却见不到你,我想马上见到你,好好地抱抱你。 周光明走来走去,走来走去,然后又来到那棵大榕树下。 他望向那棵大榕树,粗大的主干上伸展出许多枝桠,有粗有细,有些枝桠平展地伸向学校围墙,再从围墙上面伸到了校园里边去…… 周光明看着那些枝桠,突然地就生出了一个念头,他可以借助那些枝桠,翻墙到学校里面去,然后就可以见到李华娟了! 这念头一经冒出,便变得不可遏制。 他要见华娟,翻墙进去! 周光明看了看门卫室,觉得自己不会被保安发现。 但他也很清楚自己这是在冒险,他的心不自觉地怦怦怦地跳起来。 周光明选了一根比较粗实的树枝,试跳了几下,然后忽地往上一纵,抓住了那根树枝,再一荡,他的脚勾住了一根更高一点的树枝,然后整个身子都转移到那根更高一点的树枝上了。 论灵巧,周光明还是不输谁的。小时候常常被追逐,逃跑中他也就练就了他的攀爬技术。 周光明沿着那根树枝,慢慢地去接近学校围墙。 越到树枝尖端,树枝就越细了,就下弯得越厉害。 快到围墙的时候,周光明松开了树枝,一个跳跃,双手攀上了学校的围墙。 周光明猫在围墙上,警惕地往门卫室方向看了看,又往别处看了看。 什么动静都没有,应该没有人发现他。 围墙的里边没有灯,黑乎乎的。 正好,不容易被发现。 周光明向下一跳…… 咔嚓!哐啷! 周光明感觉到他踩断了什么东西,脚板一阵生疼。 那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还有什么东西掉地的声音,在黑夜里都是那样的尖利刺耳! “谁?”门卫室那边保安在喝问。 “糟糕!要被发现了!”周光明连忙躲在了一丛灌木后面。 保安走过来了,打着一个手电筒…… 那手电筒的光圈晃呀晃,越来越近,是那样地刺眼…… 周光明大气不敢出,把自己的身子一点点地往灌木丛里面缩…… 保安来到近前,手电筒往四处晃。 他看到了一个断裂的花架,和一个掉地上的花盆。 保安用脚踢了踢花架,自言自语地说道:“奇怪,刚才那么大动静,怎么现在又什么都看不到了?跳进来个什么东西?把花架都跳断了?难道是猫?有这么重的猫吗?” 周光明也是此时才看清楚,他刚才跳断了一个花架,还弄倒了一个花盆。 幸好有猫背锅。 虽然他不认为猫,哪怕是很肥的猫,从高处跳下来能把什么东西跳断裂。 那保安又用手电筒四处照了照,似乎没发现什么异样了,就咕哝着回门卫室了。 此时,周光明倒是有点后悔了。 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太冒险了。 这要是被保安发现了,或者是被哪个老师撞见了,他能如何解释他的这种鬼鬼祟祟?华娟的脸面往何处搁?他以后还怎么好意思来到学校里找华娟? 那现在怎么办? 还去找华娟吗? 去, 进宿舍楼很容易被老师撞见; 不去, 他又很想见到华娟,很想消除华娟心中的担心和不安。 周光明权衡来权衡去,还是决定不去找李华娟了。 这万一被发现了,对李华娟的影响太大了,搞不好会被人认为李华娟是个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与外面不明来路的人勾勾搭搭。虽然他很心疼还只能让李华娟担心着和不安着,但这毕竟是一时的,是短暂的,明天,明天晚上,他还可以再来呀。 周光明做了决定后,又骂了一通自己刚才太冲动,考虑事情不周全。 进来的时候可以借助树枝,出去的时候可就借助不到树枝了呀。 而且,刚才弄出那么大动静出来,再从同一个地方出去,很容易被保安发现了。 得,自己把自己困住了。 那现在,怎么办呢?进来了怎么出去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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