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弄臣

德拉科拿到的并不是党鞭长安德烈的住址门牌号，而是一个薄薄的信封。拆开，里面是一张剧院的包厢座位票。 和党鞭长的见面已经准备了很久，德拉科此前和金斯莱讨论了如何获得他的信任。结论是：人总是更愿意相信和自己相似的人。 德拉科凝视着舞台上全心全意表演的演员，酝酿着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和安德烈相似的人：一个野心勃勃、向权力宝座投出贪婪的目光的人。 此刻演出已经过半，德拉科仍然独自坐在包厢座位上等着安德烈的出现。歌剧《弄臣》的意大利语让德拉科不得不一边分神看着剧院的英文字幕，一边关注着舞台上演员们的表演。歌剧的布景十分精致，德拉科有些诧异地发现麻瓜居然可以不用魔咒就在舞台上制造一场震撼的大雨。 “你为什么皱着眉？是因为剧情不合你的心意吗？”直到幕间休息，安德烈才终于出现，虽然光线并不充足，德拉科回过头第一眼看到的仍然是他的眼睛和脖子处的深深的皱纹，这些痕迹无时无刻不提示着他的年龄和丰富的阅历——还有他所剩无几的从政时光，“还是说，你们巫师不爱看这些？” 没有等德拉科回答，安德烈就自顾自接着说道：“妖精已经和我说了你在海底地牢出现的事了，我一直到离开那个岛前还以为你真的是个跨国公司的青年才俊，前不久的狩猎活动，你还记得吧。” “巫师的世界也无非就是这些剧情罢了。”德拉科站起身来和他握手，“爱情、复仇、犯罪、对抗邪恶……很荣幸能再次见到您。” “还有对权力和财富的追逐。”安德烈干脆地接上了未说完的话。“巫师如果比妖精拥有更多能力的话，很多东西都唾手可得。”他深邃的蓝眼睛显现出一丝试探的神色。“我初次察觉到事情有异常是在首相办公室里看到那幅画像，直到后来偶然和妖精接触，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巫师这个群体。” “这些获取财富的方法现在恐怕都在《国际巫师法》里，向麻瓜隐瞒巫师的存在是魔法部的主要工作，想必您一定知道魔法部的存在。”德拉科坦诚地回应着安德烈的试探。“当然在巫师法律尚不完善的时候有这个机会，比如几百年前……” 几百年前马尔福家族就是这么积累起财富的。德拉科当然不会透露这些。 “那你来接近我究竟有什么目的？其他人接近我，总是希望我能帮助他们，比如获取最新的政策信息、通过控制议员推动或阻止某项法律的流程、让其他事情变得对他们有利……”安德烈眯起了眼睛，歌剧的幕间休息已经结束，舞台上的演员又开始了表演。“甚至妖精接近我也是为了制衡巫师，争夺它们的权力。” 好在包厢中的低声交流并不会被其他人注意。 “为了互帮互助，先生。”德拉科看着舞台上弄臣为了自己的女儿而撕心裂肺地痛哭，一边凑近了安德烈的耳朵,“如果仅仅只是想取代现在的首相，和巫师合作比和妖精合作似乎更加明智。而且我们家族在魔法部一向很有影响力，对你成为首相以后的工作很有利。” “可是我已经和它们约定好了。”安德烈嘴角浮现出一个冷笑，“巫师的罪证都已经分门别类罗列完毕了，几个世纪以来，巫师可是杀了我们不少人，还有其他用魔药或者其他方式蒙蔽、欺骗、获取利益的。” “听起来很正义。但是这样做就能获取你的选民的心？你有百分百的把握？”德拉科模仿着男中音的唱腔慢悠悠地说着，“可以把罪责推在历届首相身上引起不满，但一定能在公布后的一片混乱里取胜吗——依靠那些妖精？” “妖精说巫师的话最不可信。你们就是一群强盗。”一丝迟疑出现在安德烈的脸上。也许能够动摇现在首相的支持率就够了。他需要这个提前大选的机会。 “可是我们更强。巫师比妖精强得多。”德拉科用冷漠地口气下着结论。“甚至现在只要我想，我可以用咒语控制你的所作所为。赢得选举是依靠爱戴吗？还是他们觉得你可以做到承诺的事情？” “我已经把资料安排给了几个亲信，就算你控制我，也不会阻止这一切。”安德烈的语气有些发抖。 德拉科知道自己的一番说辞已经起了效果。“麻瓜的记忆就像铅笔画一样方便清除，要是你愿意不给我们添麻烦的话，我们完全可以帮你实现当首相这个小小的愿望，前提是首先放弃和妖精的纠缠。”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舞台上的剧情已经进入了尾声。弄臣为放荡的公爵出谋划策玩弄朝臣的妻女，最终间接害死了自己女儿，他正撕心裂肺的哭泣。 “您让我看《弄臣》是想告诉我，天天在首相手下干脏活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吗？”德拉科有些嘲讽地说道，“据我所知，您之前的所作所为不比弄臣高尚许多。” “只是家门口会有政治新闻记者围追堵截罢了。这里很安全，也不会有人偷听。”安德烈没有情绪地说着。“顺便让巫师见识一下麻瓜宝贵的精神财富，不要再滥杀无辜。” “你是真的关心普通人的死活，还是关心自己年老退休前还有没有名垂青史的机会？” 听到德拉科说出的“年老”二字，安德烈狠狠皱了一下眉，好像这个词语带刺。但是确实，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虽然他依然高大、依然强势，但是皱纹骗不了人。 台上的演员已经站成一排，在观众的掌声中谢幕。 “你想让我怎么样？我又凭什么要信任你？”安德烈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他还不想在政治舞台谢幕，起码不是现在。 “我从来都不会亏待合作伙伴。但是真正和妖精翻脸之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德拉科站起身，也跟着下面的观众鼓起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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