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今夜无人入眠

剧院散场。深夜的天空不知时候开始飘起了雾一样的细雨。 马路上是行色匆匆的观众和逐渐堵住的出租车行列。因为这雨雾一样的水汽弥漫，夜幕上原本就不大的月亮像长了一层绒毛。 可能是剧院信号不好，也可能是台上众多演员的场面过于震撼，或者是应付安德烈容不得分神，德拉科居然漏看了这几个小时里的消息。 三个弹窗，点开，都是兰斯洛特。 德拉科又重新打开检查一下，确认没有哈利打来的电话。 潮湿的空气让德拉科下意识吸了吸鼻子，这么晚了，可能他已经睡了吧。德拉科匆匆给哈利发了一条留言“我这边刚忙完，记得早点睡。” 切换到另一个对话框。 “表格里有感兴趣的吗？”“欲购从速。”“等下我要去守夜人黑市卖掉它们。”兰斯洛特的消息显示一小时前。 德拉科把图片放大快速浏览了一遍，“第16号，也许可以看看。”他一边淋雨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一边挑出了一款看起来很别致的戒指，不知道为什么，这款戒指让德拉科觉得有些熟悉。 “很有眼光嘛！”兰斯洛特的回复快极了。“你和哈利在家吗？我幻影显形过去给你们看看？” “我在皇后剧院门口。哈利应该已经睡下了，你别吓着他。” “站着别动！我正好开着我的车在去守夜人交易市场路上。既然不想打扰你小情人的美梦，要不要去那边看看？” “车——就是你那堆会移动的废铁？”德拉科还记得上次坐着他的车就遇到了黑龙的事。 兰斯洛特没有再回复。不过很快，会移动的废铁载着本尊出现在了德拉科的面前。 “副驾，请。” 德拉科拉开车门，发现座位上正放着一个破布袋子。 兰斯洛特一把拎起袋子塞进了德拉科的手里，“16号就在某个小盒子里，还有其他，在我卖出前你都来得及买下。” “雨天也有顾客？上次你好像说是在贫民区？”德拉科饶有兴趣地翻看着袋子里的物品。一部分看起来很有年代感的古怪物品，看起来刚从墓里被挖出来不久。还有一些是典型的妖精工艺饰品，精致而复杂的花纹、华丽的切割以及工整的设计。剩下两三个和前两者截然不同，把它们区分开来的是另一种特质。 德拉科把它们放在手心，感觉着沉甸甸的重量。“为什么我觉得这是人类工匠的作品？巫师或者麻瓜？它们上面好像不带有魔法。”16号戒指就是其中之一。 兰斯洛特用余光看到了德拉科挑出来的几件物品，嘴角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是的，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些设计会带有很多——生命力，或者能感觉到情绪，甚至能感觉到设计者的个性。我觉得天天忙着数钱的妖精是做不出这些的。”德拉科点亮了魔杖，在杖尖的微光下仔细看着它们。“妖精的东西漂亮、强大，但是不会有这些个人风格。” “别停，继续夸。”兰斯洛特的目光仍然专注在前方，却乐得咧开了嘴。 “你怎么这么开心？”德拉科挪了挪魔杖，在荧光闪烁的照耀，兰斯洛特的牙齿白得耀眼，“我甚至觉得和之前拍卖会时看上的蛇形戒指有一些相似，就是设计风格上——我还没有和你提过吧，我和哈利同时看上了尤金想拍的荷鲁斯饰品的后一件对戒，但是谁也没买到。” 在听到拍卖会几个字后，兰斯洛特的笑容快速收敛了起来。“是吗，你们应该早点告诉我的，早知道如此——” “怎么了？” “没什么，但是16号戒指是我做的。”兰斯洛特扬了扬眉毛。“既然你能在一大堆制品里看上它，说明设计师——也就是本人被赏识了。”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技艺。”德拉科有些吃惊。“普通人也很难接触这些吧。” “祖上富过。”兰斯洛特有些自嘲地一带而过。 “哦？”德拉科明显有了一些兴趣。 “没什么。”兰斯洛特在一条街边利落地停下了车。“很近了，我们要走过去。” 兰斯洛特又侧过脸瞥了一眼德拉科的着装，“要不把后座的旧衣服换上，这里是夜间黑市，把你崭新的小西装和锃亮的小皮鞋都藏起来。” “哦，好吧。”几分钟后，德拉科人生第一次穿得跟流浪汉一样出现在街头。“我现在看起来糟透了。” “把你的脸也遮起来。”兰斯洛特不由分说把一顶旧帽子扣在了德拉科头上。“我们要融入环境。”最后，他还从车后备箱扛出了一把脏兮兮的大伞。 雨天让巷子里的路变得泥泞而湿滑。 “雨天这里人确实会变少，但是我今天和一个客人约好了。”兰斯洛特轻车熟路地向原来的地方走去。 “应该换个好点的天气再来的。”德拉科环顾着四周，除了就地裹着一块布就睡下的人，这里冒雨摆下的摊位明显不仅仅是麻瓜的物品，匆匆一瞥间，能看到许多有趣的东西。 在脏兮兮的大伞下等了几十分钟后，兰斯洛特终于和他的客人以闪电般的速度完成了交易。一些陌生人自动缩到了两人的伞下，此刻这把大伞下聚集了各路流浪猫和流浪汉。 “只要你愿意常来逛一逛，这边还是有不少好东西，而且是超低价。”兰斯洛特压低了声音。 “乱买一些来路不明的东西会不会闯祸……”德拉科闻到了背后传来的热烘烘的臭味，往前缩了缩，越来越多人来蹭伞，狭小的空间越发拥挤了。 “我也是来路不明的东西。”兰斯洛特眨了眨眼睛，“因为金碧辉煌的地方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你不是一直在攒钱？我总觉得你要酝酿一个什么伟大的计划。”德拉科干脆起身站到了雨里，“别这么说自己。” 兰斯洛特也被挤出了雨伞，他摆了摆手示意德拉科一起离开，“今天的伟大计划，你把它送给哈利吧。” 德拉科看着这枚红色的宝石戒指，“它叫什么名字？” “16号？你可以给它一个名字。” 坐着兰斯洛特移动的废铁回到公寓门口，德拉科拿出钥匙，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他忘记换衣服了。 此刻，凌晨四点，他要去哪边买套新衣服吗？ 还是回马尔福庄园翻翻衣柜？梅林啊，万一被爸妈看到他们会大惊小怪的。 一路上听着兰斯洛特吐槽墓里各种怪异的机关和僵尸，他把自己的西装皮鞋忘了个干净。因为被黑市的臭味熏得太久，他甚至没有思考起这个异常。 德拉科把钥匙插入插销，大脑似乎宕机。正当德拉科进退两难时，大门忽然从里面被恶狠狠地打开了。 “砰”的一声门的撞击回荡在安静的街道上。浑身湿透的德拉科被惊得一抖，水珠滴滴答答地滑落下来。 哈利显然并没有睡觉，绿眼睛此刻正瞪着自己。 德拉科心沉了沉，他看到了哈利眼镜也遮不住的发红的眼周皮肤，他哭了？ 哈利手中还拿着魔杖，显然这份坏心情不仅仅来自于德拉科大半夜不回家，被丢掉的《预言家日报》大概已经被当事人阅读完毕了。 也许是德拉科狂野的乞丐服让哈利大吃一惊，和德拉科对视完之后他似乎气已经消了一半，他放下了魔杖，站在门口抱着双臂挖苦起来。 “这是什么？纯血乞丐落汤鸡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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