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村落，秦慈看着周围外墙灰色的水泥都斑驳掉落，有的地方还有在院子里加盖的房子，个妇女凑在村口择菜，周围还有小孩子在嬉闹。 这些小孩子和自己在津海住的那里楼下的小孩子不一样，看起来脏兮兮的，脸上还有从鼻子下面横飞到脸颊上面干涸的鼻涕，不过每一个眼睛都是黑白分明亮晶晶的。 “小领导，那咱们就去王琦爷爷奶奶那吧，他们家拆迁，老两口还在村子里。” 村长搓搓手，看着身边的萧城暮，这小伙子长得高高壮壮的，也不知道结婚没有，看着就很厉害。 “他们家拆迁三套房子，租出去一套，怎么老两口还住在村子里？” 萧城暮不解地看着村长问。 村长干笑了几声，终归也没有说出个四五六来，思忖了一下还是开口： “老人说去楼上住不惯，他家宅基地都还迁了，这邻居心眼好，给老两口住，老两口也帮着打理打理房子。” 萧城暮看着村长有些闪躲的眼神心下了然不再追问，这话的意思不言而喻，想必就是不想赡养老人，把老人留在村子里了，这些人啊…… 他微微低头眼底的失落一闪而过。 秦慈看着萧城暮的表情变化，心中有些疑惑，但是没有开口。 “这个村子基本上都有老人和孩子，中年人和青少年几乎都看不到。” 祺元四处环视着，想起自己昨天简单调查了一下常驻人口，有些唏嘘的说着。 “娃要出去上学，有点条件都带出去上学了。这有拆的，不还有没拆的呢么，没拆的也不能天天坐在家里等着天上掉钱不是。” 村长听着祺元的话，有些尴尬地摊开手解释着。 几人往前没走多远，停在了一个有些破旧的房子跟前。 ‘叩叩叩’ “王叔，在家吗？” 村长喊了一声，良久都没有人应，他看着这房子外面挂了锁，看了看时间忽而想起了什么说， “这会啊，可能在地里忙活呢，不远，小领导，要不咱去后面看看？” “老哥您喊我小萧就行，劳烦您带个路。” 萧城暮笑了大方地说着，眼神四处观察着却发现秦慈不见了，整个身体转过去才发现蹲在村口正在帮阿姨们劈柴的秦慈。 手起刀落，柴火应声断裂，引来阿姨们一阵鼓掌。 这可真是乌堆掉进盐缸里，给这小王八蛋闲的。 不过秦慈瘦瘦小小的，脸也长得清秀白净，站在人群里，竟然没有什么违和感。 这家伙可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这是又搞什么？ 此时，秦慈迷失在一声声夸奖中，并没有搭理远处正盯着自己打量的队长。 “这姑娘看着瘦瘦小小的，真能干啊。” “姑娘，你怎么到我们村子来了？我看你们还跟着个警察往老王家去了，你们来干嘛的？ 还是去年那个案子吗？” “……” 秦慈放下劈柴的斧头，听着这些大姐们七嘴八舌的话，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去年的案子？去年什么案子？ 她抬眸看着自己身侧的大姐，这个大姐似乎比其他大姐都要白净几分，看着不太像这个村子里的人。 女人似乎察觉到了秦慈在盯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还从衣服上蹭了蹭手上好像印在手纹纹路上脏兮兮的痕迹。 “是啊，刚才那个高高的帅小伙是你同事？” 其中另一个大姐八卦道， “结婚了吗？有车有房吗？” “有，但脾气不好。” 秦慈认真地回答着自己左手边这个八卦的大姐，看着大姐跃跃欲试的模样，抓着自己颈后的衣领补充了一句， “可能还会揍人，会把我拎起来。” “哎哟，那可不行。这不赶上老王家那个王八蛋孙子了吗？他爷爷奶奶都六七十岁了种地给他养活大了，哎，拆迁还是用老两口户口本上的宅基地。 最后给爷爷奶奶扔这当孤寡老人，分毛没给留，要不是村里人帮衬，这老两口连口热水都喝不上！” “可不是么，心真狠啊。哎，去年那个事情闹得，他家六楼房子都租出去了，听说那个房子里死人了！” “租给外地人了吧？” 秦慈蹲在地上听着这些大姐们碎碎念，在心里默默的记下了关键词： 不孝，暴力倾向，六楼房子疑似有命案。 她掏出手机，默默给队长发了一条消息，把这几个关键词发了过去。 此时，另一边。 萧城暮看着两个佝偻着身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盯着烈日侍弄着这一亩三分田，他们头上破烂的草帽好像他们风烛残年的晚年一般，千疮百孔。 “王叔，歇歇喝口水吧。” 村长提了提自己的腰带，收了收自己的大肚腩，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嗓子。 老人却重复着机械的动作，置若罔闻， “哎吖呵，这耳朵时灵时不灵的，你看看，王叔！” 老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定在原地半晌，行为动作迟缓地抬起头，脊背还是佝偻的形态，他苍老浑浊的双眼在看到祺元身上的警服一瞬间露出了些许的恐慌。 仅仅几秒的神态被萧城暮全都看在眼里，身后的老婆婆却脚步缓慢地走到了老头子身边，怯懦地低语了几句。 “王叔啊，市里来的小领导有话想和您说说，咱们去我那凉快凉快喝口茶啊，你这点地儿，一会我来和你一起收拾收拾啊！” 村长扯着嗓子喊着，大夏天喊的汗流浃背，脸红脖子粗的。 祺元有点看不下去，赶紧从包里递了一瓶水上去，毕竟村长岁数也不小了。 萧城暮仔细打量着还在低语的老夫妇，这个老奶奶这么小的声音这爷爷能听到，怎么村长还需要声嘶力竭的喊呢？ 此时村长似乎也发现了这件事情，眼底的不悦一闪而过，但是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看了一下萧城暮唇边的笑容消失了，脸色不太好看。 “那个……萧队，这老王哥原来不这样，您看在他岁数大了，不要……不要太……” 村长在心里掂对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此时萧城暮的手机却来了消息。 萧城暮低头拿出手机，手机上面竟然是秦慈的消息。 他眸色一沉，低声对身边的村长说： “劳烦您找个能说话的地方，我想有必要坐下来和他们聊聊他们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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