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壮汉

没有贴身物件的加持，黑鸟的定位能力显然弱一些，它一直带着元曦在肃州城中兜兜转转，最后盘旋在刺史府上方。 元曦收了黑鸟整理好仪容，便上前叩了刺史府的大门。 很快门就被打开了，门后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壮汉。 壮汉见眼前是个身材纤瘦的小个子男人，男生女相，心下觉得十分不耻，便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来此处。” 元曦仰着头笑吟吟说道：“大哥你好，想问下府上最近缺不缺人手，我最近正找活干呢。” 壮汉睥睨了她一眼，只觉得此人细皮嫩肉的，想来也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还得拖累自己，便甩甩手驱赶：“走走走，不招不招，这里是肃州刺史秦大人的府邸，招的是能打能扛的人，就你这小身板要找活计上那小倌馆去。” 元曦见对方如此鄙夷，本想骂回去，但思忖片刻觉得骂也只是逞口舌之能，决定还是另行他法。 她伸手递出去一锭银子：“请大哥帮忙通融通融。” 壮汉瞥了眼银子，挑了挑眉又别开视线：“我乃刺史府侍卫，并不缺这些银两，少拿小钱羞辱我？” 小钱？这是要狮子大开口了。但元曦本来也不打算给他，现下更不打算纵着他。 “往日必定是不需要的，只是大哥近期怕是有破财之灾，需要一些银两化解，既然不需要，那便算了。”元曦将银两收回兜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如她所料，大汉跑出门来在身后叫住了他：“小哥别急啊，也不是不帮你通融，是大哥言辞不当，同你赔罪，你先同我细细说道可好？” 说罢，他跑到元曦身前行了个礼。 他不是为了那锭银子留她，是为了她的那句“破财之灾”。 他最近确实沾上了大麻烦，前段时间东家给了不少赏银，他便和朋友去赌坊玩了几把，输了就当作从未得到过赏银，谁知赢了个盆满钵满，就连往日心高气傲的云烟姑娘都对他有求必应。 但霉运说来就来。 有一天他正值休沐，如往常一样到云莺阁寻云烟姑娘，却见一男子正在羞辱她，那男子比棍子还瘦，却掐得云烟满脖子淤青，他心疼不已，忍不住与那男子厮打起来，谁知道他没怎么用力，那男子却在纠缠间一命呜呼了，原来那人早就身患恶疾。 沾上人命本就是一件倒霉事，更倒霉的却是那男子竟是什么地方县令的庶子。虽庶不如嫡，可到底是个正经官家子弟，也是不好招惹的。 对方随从说可以帮他隐瞒，只说那人是犯病猝死的就好，却威胁他要三万两白银，否则便报官。 他实在无法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只好又去了赌坊，谁知越输越多，把东家打赏的银子和之前的老本输了个精光。后来有位庄家给他借了息银，方才封了那随从的口。 可马上就到息银的期限了，他还不停地输。 这几日他都不敢休沐，一直同别人调班，就是怕庄家找上门，在刺史府好歹人家不敢找上门。可再这样下去，这份活计也不保了。 况且近日府内事态频发，主子本就心烦，若被主子知道，怕是要将他赶走。 想到此处，他又朝元曦行了个礼：“请小哥帮帮忙。” 元曦看清了他的脸，眉低压眼，眼底青黑，鼻头布满杂纹，不仅好赌还很好色，难怪会破财。 这种人往日她是不会搭理的，但是为了快点进刺史府找崔庭芳，她还得帮他一把。 “你手上那条人命本不是你命中劫数，你可去详查，你的破财之灾便可化解。” 仅用一句话，便令壮汉大为震惊，眼前这长得和娘们儿一样的男子，竟看出他手上有一条人命？难不成是庄家派来的？ 他的戒备心又提了起来，试探道：“小哥这相术学得半桶水，可不要诬我，我手上可没有人命。” 元曦冷笑一声，诈她？呵，最多再过两日，自有求她的时候。她也不多言，绕过跟前的壮汉，头也不回地走了。 未走几步，壮汉又急急追上来：“小哥我错了，你别走啊，怪我多言。哎哟我这臭嘴巴。”说完还自己掌了自己几个大巴掌。 元曦翻了个白眼：“我相术半桶水，可不敢给这位大哥断言，过两日大哥破了大财还得贴上血光，到时可别找我，快让开吧。” 壮汉匆匆挡在元曦面前拦住她：“小哥，不不不，先生，是我嘴贱，你帮帮我吧，我带你进刺史府，我现在便带你进去。” 竟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在这人来人往的街上忒难看了，元曦赶紧把他拉起来。 “大哥如此有诚意，我便知无不言了。你手上那桩人命本就气数已尽了，你去追查，可追回部分银两。但你若是不想重蹈覆辙，还得远离你的友人和老相好。” 壮汉懵了：“小哥，啊不，先生意思是说，是我友人与相好设计陷害我？” 元曦并不说话。 壮汉见她一脸高深莫测模样，更坚定帮她在府里寻个差事，好方便她以后给自己看相。 他换上了副谄媚嘴脸：“先生可收拾好行囊了？我这便带您进去。我叫陈大力，先生叫我大力就好。不知先生贵姓？” “免贵姓袁，大哥也不必如此客气，叫我袁方就好。”元曦随口取了个名字。 陈大力点点头：“那袁兄弟同我进来吧，正好最近府中缺人，但还得管事安排，看看给袁兄弟安排什么活计。” 元曦有些诧异：“府中为何缺人？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嗐，一言难尽。我悄悄说给你，可别跟别人说是我说的。”壮汉放低声音，“咱府上的大小姐是先夫人所出的，大人娶了新夫人后不知什么原由，她就被送往家庙了。新夫人又生了个小姐，所以府上也没记得把她接回来。但前几个月府上收到消息说宫中要选秀了，新夫人怕二小姐被选上，就把大小姐接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安排了小院子，所以府里得增派人手。” 这是高门大户常见戏码了，元曦并不关心，只想快点找到崔庭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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