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拿，钱是我自己的。” 我婶不信，我妈也有点不信，她们都不信我能存那么多钱。 我婶冷哼了一声 “果然就是山里的人，不单偷东西还会撒谎，之前婆婆就说过，你可能还偷了家里的鸡蛋呢。” 真的是……红口白牙，唇齿一碰，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我奶奶叹了口气，说钱找到就行了，孩子多教育两下就好了，说着想拿起桌子上的钱。 “鸡蛋不是我偷的，钱也不是我拿的，那钱是我自己存的”，我眼泪开始往下掉。 “他们说你一个星期，就二十五块的生活费，还能剩下钱”？我五婶不依不饶。 “秋阿姨给的，你们可以打电话问”，我哭着喊了出来。 我五婶还想再说什么，我奶奶看了我一眼，让我妈打电话问问吧，平时有没有给我零花钱。 我妈妈打了电话，开了免提。 我妈妈开始把事情大概给她讲了一下，我叔和我奶奶偶尔也补一两句，等说得差不多了，我听见秋阿姨说 “她不可能偷钱，平时我有些零钱都是扔大厅的桌子上，从来没有丢过” 我妈妈说，也许秋阿姨平时都在家，我不敢偷她的。 “那也不可能，刚刚你们说她不可能存那么多钱，我倒觉得正常。她平时要是过我这边不回去，我每个星期都给她四十或者五十，我怕给多了你们那边有意见，大多数时候，她周六还是回你们那边，我就给十多二十块，给她当零花钱。” 秋阿姨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又说道 “其实不止是我，我猜小鹏每次回来，也会给她零花钱”。 我听到了秋阿姨上楼梯的声音。 我婶还念念叨叨的，“她那孩子也是还在上学吧，还能给小思钱？她给小思的钱，估计都被她儿子拿走了吧” 我婶声音不小，我觉得秋阿姨应该听到了，但手机那边没声音，过了十多秒，声音才传了出来 “你平时回来，是不是会给小思零花钱”？ “嗯哼，你不是知道”？小鹏的声音。 “我知道，但是你给的多少？她自己存了两百块钱，她那边家里进贼了，钱丢了就怀疑是她偷的”， “少的五块十块，多的几十都有，每次给她钱，我还得虎着脸吓她，她才拿。她偷家里的钱？要是真有那个心思，还不如偷我抽屉里的，我就没锁过，每次来跑进跑出的，我都没管过她，也没见少一毛钱”。 “我就说她不可能偷”，秋阿姨的声音 小鹏应该不知道秋阿姨在打电话，因为他又补了几句 “她要偷也不可能现在才偷，之前我听你和爸爸聊天，说她家里给她那二十多块钱，除去生活费车费，剩下的每月都不够她买卫生巾的，要偷那时候早就偷了。” “谁叫你偷听我和你爸爸讲话的？” “是你们讲的时候没避着我，而且这是生理常识，有什么不能听的” “闭嘴吧，下去给我把碗收拾好，早晚有人治你”。 “阿燕啊（我妈妈），她存两百块钱是正常的，她也不乱花钱，而且你们就怎么确定一定是她偷的呢？家里只剩她一个，不代表只能进她一个，而且你们刚回来时，她也不在家”。 又唠叨的说了一会儿，我妈妈才把电话挂了，他们又重新问了我一遍，问到一半，我大伯母从山上回来，路过我们家门口，见到那么多人，她就问怎么回事。我妈妈和她关系不太好，没理她，我奶奶和她解释了一下。 “小彤（二表哥）上来过，你们也可以去问问。” 我大伯母说完这句，就回去了。 事情的最后，是我姑把那两百多块送了回来，确实是我二表哥拿的。我姑在他房间的枕头下面找到的，问了几次就都说了。 没人给我道歉，甚至还怪我一个小孩子，留着那么多钱，让人怀疑很正常，我自己那两百零六块钱，最后也没回到我手里，我妈妈说给我收着，就全拿走了。 ———— 初三下半学期，学校附近开始修县道，非主流很流行，街上也有一些黑网吧，很多学生周五放学后，或者周日来学校后，都会往网吧里面钻。 我们几个没去过，小落和小蕾，是有手机的，偷偷摸摸带来学校，不过她们也不玩，主要拿来听音乐。 我们班里有几个女生，也经常在网吧里面泡，包括很漂亮的小曼，还有漂亮的小冬，我和她们关系不太好。 她们那帮一开始有五个人，其中小曼和小冬很漂亮，小玲成绩很好，小叶和小满属于学习不太好的类型，初二的时候，小满和她们闹翻了。 小满爱看小说，她的箱子里装的都是小说。 我们初二的时候，有初三的女生过来问她借几本看，她们大多都认识小曼，一开始她都是借的，但是那些女生没把书还给她。后面再借，她就不给了。 那些是比较大姐大的那种，问了两次，她都不给之后，她们就看她不顺眼了。她们联合了小曼她们四个，在中午午休的时候，把她堵在宿舍里扇她巴掌，每个人都扇了她一巴掌…… 全宿舍没人敢说话，也没人敢上去帮忙拉开，她们扇完就走了，小玲她们几个也没说话，回到了床位上。 沉默了一会儿，听到小冬的声音 “今天你们就当没看到啊，谁要是去和老师乱说什么，到时候挨打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小蕾挨着我和小萍，是头对头睡的，她同桌没说话，我们仨在床上对了一下眼神。 中午起来的时候，小蕾悄悄和我们说，让我们不要乱说话，她去找小落。 是小落去找了老师，最后她们都被请了家长，小满转了班，换了宿舍。 话说回来，小曼她们几个经常泡网吧，就在网吧里认识了来修路的工人。结果怎样，你们大概也能猜到了，小曼和小叶没多久直接辍学了，整天泡在网吧里，后面施工队走的时候，她们也跟着走了。小冬还好，她那时候和我们班的小锋谈恋爱，所以没什么事。 而小玲，在我们要中考的时候，她突然请假，家长也找到学校来。她怀孕了…… 那时候也才十五六岁，她跟的那个男的，26了，因为小玲是未成年，闹到了派出所，可那时候小玲沉浸在恋爱里，智商都是负的，她说她是自愿的，那男的愿意负责，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她父母妥协了，她跟那个男的走了，中考都没参加。 中考的时候，我其实挺慌的，小蕾不用说，全年级前十的那种。小萍不是很出色，但是也不差，考上高中没问题。 就小落和我，我们两个半斤八两，成绩很不稳定，小落数理化成绩高低不定，那成绩像过山车一样。而我呢，我非常稳定，中规中矩，英数常年拖着我两条腿…… 成绩下来的时候，我松了一口气，还好，考上了。 暑假的时候，我妈妈说等我开学，家里打算起新房子，小念也要开始上学前班了。 我记得开学前几天，我爸妈都在家，在饭桌上，吃饱饭我想收拾碗筷的时候，我爸爸喊我等一下，让我先坐下来聊聊。 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我爸妈同时坐在我对面，心平气和的说要和我聊聊。 我妈妈说，我现在也长大了，初中我同学发生那样的事情，让我引以为戒，到了市里，诱惑多了，不要随随便便相信别人，不要随便就和别人好上了，不是不给我自由恋爱，但是前提的他们愿意到家里上门，玩玩可不行，稀里糊涂和别人睡了，以后找人来上门都不好找。 ……我心里有些苦涩，忍住了要掉下来的眼泪，我没有和她争吵，因为我知道吵不过的。争吵不能改变，只会增加他们把我关在家里面的风险。 我的爸爸，大多数都是在旁边沉默的听着，我妈妈说完了，他就和我说了几句，大概就是也是他对不住我，家里没有男孩子，妹妹也小，我比较听话，长得我好，以后找人容易找一些。我妈妈和我说这些，就是怕我外面被人哄骗，只要稍微长得好一点的，外面那些男的都会有想法的。这些都是没办法的，家里就这些个条件，只能稍微委屈我了。 我的爸爸，我以前一直以为我爸爸是不同意我妈的观点的，他只是不敢说出来而已，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他们是一样的，只不过我爸爸藏得深一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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