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桐抱着阿强，摇摇头，还是踏入了乔家小院。 而正在院子里的大妮，则拉着马娘子悄悄的说着话。 “娘这不是二妮吧，怎么她也叫二妮啊？二妮去了哪里呢？” 马娘子看着女儿一脸的疑惑，心里的悲痛又涌上了心尖。 她自认为偷偷地看了一眼花桐而不被花桐发现，随即又拉着大妮说：“大妮……二妮、二妮她，她死了……病死了，被官府的人拉去烧了……” “啊！”大妮吃惊，捂住嘴巴，想起那个软糯糯，病殃殃，整日被关在家里的妹妹，悲从心来。 “二妮她……死了，娘那会疯了……脑子有点糊涂，到处去找二妮，刚好遇到了同样没爹没娘的二妮，就是你现在面前的这个二妮……都是苦命人……我就，就带回来了……”马娘子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悲痛。 大妮捂着嘴，眼泪已经流了下来。“二妮……二妮……” “那爹呢？你怎么没跟爹回来？” 马娘子看着女儿那闪着泪花的眼睛，心里更加悲痛了。 “你，你爹，他……他……”马娘子是真的不知道如何说出来。 这样的悲痛，为何不能让她自己独自承担呢？为什么大妮也要不得不知道呢？那是她爹……她爹…… “娘……”大妮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一直催促。 难道爹也死了？ 马娘子闭上双眸，破罐子破摔…… “都是娘没用……娘、留不住你爹的心，生不出儿子……你爹在外面……已经混的有点小名头了，可是他嫌你娘我粗鄙……已经，已经另有家室，给你生了弟弟了……” 大妮这般眼泪哇哇地流，她以为爹死了，却没想过这一种情况！ “娘！”大妮紧紧地抱住了娘亲，为娘不值得，也为自己不值得，为二妮不值得。 二妮身体差，娘这回是不得不出去找爹，多亏海子叔看在爹和邻里的面子上，护送娘和二妮去找爹…… 却没想到……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而几乎没有出过门的二妮，却死在了外面……看样子，连尸首都没了。 两母女各自痛各自的，抱着在院子里哭得撕心裂肺。 花桐当不了事外人，因为她以后要当二妮。况且，这院子……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 三间大房子，方方正正，皆是石头堆砌，就连院墙也是石头。 左边貌似是存放渔网杂物的小房，而右边则是厨房。 厨房一侧靠墙根处，用泥土堆砌了菜圃，种了几株尚能存活的菜苗。但菜苗也是蔫了吧唧的。 临近海边，唯有石头抵抗腐蚀。若是木屋，容易碎裂，无法支撑。 结实，框大。 看得出来，乔家也算是还有些家底的。她瞧了好几户人家的院墙也没乔家的高，屋子也没有她家的大。 但是……所触目之处，干干净净。换一句话来说，就是几乎没有什么东西了。 当初那乔家爹，估计是带走了不少银钱。 而马娘子又软包子，支不起来，带着两个女儿在婆母的手底下过活，也过不好。 受婆母磋磨，估计还有精神攻击，比如……生不出儿子，搞的她儿子要远走高飞，在家乡里抬不起头了。 这般，马娘子辛辛苦苦伺候婆母过身，也不见丈夫归来。自此，家里已经一贫如洗。 她都不用进屋子，都知道屋子里是床，是桌子，椅子。 多的吃的，那是不可能有的。 “大妮姐……马婶子……这些日子我做了二妮，也是受婶子一路帮扶，否则我，也活不了这么久。若是马婶子和大妮姐不用我了，左不过如今也是有个地方落脚了的……我可以去养活自己的。”花桐小人儿，说得认认真真。 可这般模样，却让马娘子和大妮都十分悲痛。 “不成！二妮，你就是娘的二妮……这些日子，你都叫了我做娘了，我就认你是我二妮了……你可不能走了，你走了，娘可怎么办……”马娘子也把二妮拽在了怀里，轻轻地拍着花桐的后背，脸上都还带着泪。 大妮那自是更加软和慈善的人。“二妮，你就是我的妹妹二妮。我只知道你是我妹妹。” 她自然也是抱着花桐，拍着她的小背脊，就如往常拍着二妮妹妹哄她入睡一样。 花桐心里没有特别的情绪，但她还是有些小感动的。 她假装抽噎：“那……我不是真的二妮啊，别人会不会在背后说我坏话……呜呜呜……” 马娘子心疼了，忙说：“放心。没人知道你不是二妮啊……你瞧，那银桂婶也不知道，你平日里都被放在家里，娘和你姐就出去干活的……” “海子叔呢？”花桐仍问。 马娘子认真地回答花桐，直把她真的当女儿的了。“回村之前，我早已与他诉说，你就是二妮，二妮一直就是你。” 花桐错愕，她们几乎形影不离，几时背着她，说了悄悄话？ 不过……马娘子，却已经考虑到了。 花桐这回是真的有些触动了。 瞧见花桐不哭不闹了，大妮用手去抹开花桐的泪水，牵着花桐的小手，在月光之下，一字一句地说：“二妮，以后就我们母女三人了。” “你放心，大妮姐一定会好好的去卖很多很多铜钱，把我们家二妮带大。”妹妹她没带好，但是二妮她一定要带好，给她找个好人家，给她一份嫁妆，不受别人欺负…… 花桐抿抿唇，也点点头。“大妮姐，有我在，谁也欺负不了你。我可皮了……” 只不过，挣钱的事，还是她来吧，她只求大妮姐别被别人欺负了…… 马娘子看着两个女儿如此，心里也暖了不少。失去了小女儿，也带回来了一个二妮。 似乎真的从未失去。日子还得过下去…… 门被大妮打开，她拎着桶就去了厨房，高声喊道：“娘，饿了吧，我可得做些拿手的，让二妮尝尝！” 马娘子牵着花桐的手进入大妮的房间，打算找一套衣裳给二妮穿上。 “哎！做多些，你海子叔估计也没东西吃呢，这一路多亏了你海子叔，到时我们还得带点什么，感谢一下你海子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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