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奶奶办事的效率极高。等孙福儿用完膳，陆大奶奶就带了人来。 “都安排妥了。孙姑娘之前定的船小了一些，我换了一条大船。” “老太太那边不必说，能跟着去的丫鬟们都会跟着去。” “孙姑娘，你这边带安音、胡瑞。再让芳草、芳云跟着旁边干点打杂的活儿。至于其他丫鬟要不要带？孙姑娘，你说了算。不过你最多能再带六个丫鬟走。” 孙福儿笑道：“我身边不用芳草她们伺候的。” 陆大奶奶道：“这哪成的？秦国公府家姑娘出门的排场还是要有的。” 世家大族里的姑娘们，身边都会跟着一群人。 戏文里那种落单的情况是很少的。 陆大奶奶神色认真：“出门在外，姑娘们身边尤其要安排人。倒不是为了摆阔，多个人盯着总是好的。免得那坏心眼的安排些什么，让人下了套就不好了。” “孙姑娘貌美，路途又长，总得把事情想得更圆满些。” “还有老太太年纪也不小了，确实得多些人跟着伺候，我们这些做晚辈的才能放心。” “若不是实在是走不开，这一趟，我是想陪着去的。” 她顿了顿：“这次大爷也会陪着去的。总要有个爷们儿在外奔走。” “会让大爷带几个靠得住的小厮跟着。” “还请了镖局的人一路护送。让他们跟在后头，没什么事儿不会出现。” 孙福儿承认，陆大奶奶说的都是对的。 她道：“多谢大奶奶。” 陆大奶奶笑容古怪：“孙姑娘，平时就算是在杭州城里，老太太也是不出门见客的，更别提出什么远门了。” “没想到这次老太太一定要过去。” “孙姑娘，平步青云的时候，稍微对我们秦国宫府另眼相看一份吧。” 她猜到孙福儿有来头，但没想到人来头很大。 难怪了。 陆大奶奶笑道：“我那批的时候，最厉害的是我嫡姐。她做事不留余地的。” 孙福儿道：“淑妃娘娘风姿绰约。” 陆大奶奶道：“很有手段。我们家一批去家学里学的姑娘有十七八个。最后就她进去了。” “孙姑娘，宫里什么样？都说是金碧辉煌的。皇帝是不是用什么金碗金椅啊？我看戏文里唱的皇帝稳坐金銮殿，但文武百官上朝来。” “早年很向往皇宫，一直想进去，但最后没有进成。只能想一想里面是什么样了。” 陆大奶奶的口气里满是遗憾。 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去当什么嫔妃了。 “那倒不是，宫里多的是红木、黄花梨木的家具。皇帝吃饭的碗是瓷碗，是景德镇官窑里的。瓶瓶罐罐大多是青花瓷，但也有斗彩之类的。” “金銮殿也不是金子做的，没有那么奢华。皇宫很大的，我们宫女平时不能去乱串门的。我知道，其实有些偏僻地方的宫殿也没有那么新。” 陆大奶奶道：“我姐在宫里那么多年无所出。估计我母家会坐不住的。” “以我对他们的了解，应该会安排家里的新人进去接。” 一个嫔妃最重要的是要尽早诞下皇子。 别看淑妃现在在上头，没有孩子傍身，将来的日子不会好的。 看太后和太妃的待遇就知道了。 太后的日子不算差的。 可太妃就是许多人挤一个宫殿。 至于别的什么，那差别可就太大了。 太后是皇帝的亲生母亲，皇帝对太后的供奉都是最好的。 而太妃那就是规矩里头有什么就给她们什么了。甚至有时候内务府还会故意扣那么一些东西。 如果她们有儿子。等到太妃年满五十岁以后，她们儿子就可以申请将太妃接到府中，让太妃颐养天年。 这种太妃算是结果好的，要是没有儿子的，那也只能一辈子继续在宫里熬着了。 至于太嫔太贵人之类就更惨了。她们要是不做点活计补贴一下自己，甚至连生活都没有着落。 就是这么惨。 孙福儿笑道：“无所谓的，宫里不是多这个，就是那个。哪一次选秀不都是热热闹闹的吗？” 陆大奶奶道：“我对宫里的了解，恐怕还没有你多。此行京城，孙姑娘保重。” “就是可惜，没有时间陪着孙姑娘了。你在我们府上住的时间挺短的，短到我都没有办法再去多了解你一些事情。” “大奶奶费心了。”孙福儿笑着。 陆大奶奶递过来一份家书：“这是给我母亲写的信。我每年都在给她写信。但不知道有多少落在她手里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闪过一丝的失落。 陆大奶奶心里比谁都清楚，她送给自己母家的礼，尚且被退回来。这些信就更不可能到她母亲手里的。 孙福儿有些犹豫：“是给你嫡母，还是给你姨娘。” 她记得陆大奶奶是庶出，成亲后一直待在杭州，根本就没有去过京城，算一下，她应该有八年没见到她的姨娘了。 孙福儿接了，问道：“里面说了什么？”？ 陆大奶奶笑道：“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话，总之要告诉她，我现在过得很好。” “遇到我母亲，也帮忙说一声我很好啊。” 隔得太远，他们连见面都困难，就没必要把烦恼的事情往上报了。 所以，陆大奶奶干脆就只把好的消息告诉她所真正惦记的人了。 孙福儿笑道：“是都挺好的。” 两个人再聊了一会儿，就聊不下去了。 好在陆大奶奶也没有继续逗留的意思。 陆大奶奶道：“若是孙姑娘遇得到淑妃娘娘。麻烦跟她说一句。我在这里好得很。白身，没办法去跟她请安的。” 这两姐妹的关系肯定很不好。 孙福儿笑道：“还没开始选秀呢！” 张口的承诺没有多大用处，只有把当时说的那些话真正落到实处才有用。 她没办法应承。 后面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呢！ 孙福儿想了想：“如有机会肯定的。” 但大概率她是不会传这个话的，到底这个话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话。 陆大奶奶也知道是这个结果。 她就笑笑：“孙姑娘你有这个心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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